结盟·3

我将过去告诉罗夏，请求与他结盟。

我求得恳切，罗夏却不明确表态。

（罗夏）：向之涵，你的故事没有太大的可信度。

（罗夏）：退一步说，就算你的故事是真的，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我可以马上囚禁你，然后用我自己的力量来拯救叶塞大陆。

罗夏直视我的眼睛，这次他没有笑也没有怒，只是冷淡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带着一种冷静的审判感。

向之涵您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困住我。

向之涵或许在我的生命抵达终结的时候，还能拥有下一次机会。

向之涵我相信陛下是个聪明人，可以做出理性的选择。我有足够的资本，可以不达目的不罢休。

（罗夏）：用你自己来要挟我……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

（罗夏）：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是让我处死路辰，还是直接跟司岚反目？

向之涵比起他们，我对真相更感兴趣。

向之涵我听说，您最大的敌人是白银骑士。我希望通过您与白银骑士见面甚至和谈，为你我二人的世界找到真相。

我回想着关于叶暄和白银骑士的事……他好像在回避我，而且他仿佛……认识我。

我记得自己偶然返回现代的时候，叶消失不见了。跟白银骑士相遇时，又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我有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总觉得叶暄是跟我一样来往于两个世界的人。

（罗夏）：啊……你这个表情让我很不愉快。

（罗夏）：只要一提到白银骑士，你的眼神就变了。

向之涵我在我的家乡，有一个非常亲近的人叫叶暄，他与白银骑士极其相似。

向之涵我跟叶瑄很熟悉，某种意义上，也能遥遥了解白银骑士的一些想法和习惯。

向之涵这一点，我对陛下不想欺瞒。

向之涵陛下，我是一个诚实的盟友，我可以向您保证——哪怕白银骑士就是叶揎本人，我依然会忠实于我们的盟约。

向之涵更直白一点，我认为没有什么能比真相更重要。即便对方是我的亲近之人，我也会按照我们的约定，站在陛下这一边。

向之涵这就是我来到你面前的全部立场。

为了给自己壮胆，我拿起桌面上的酒，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向之涵咳咳咳！！！

……失策了，这酒还真烈。

（罗夏）：一杯北地烈酒都喝不下去的小姑娘，还装模作样地要跟我结盟……真是可笑。

说着，他似乎毫不在意，直接将我推倒在床上。

（罗夏）：总觉得，比起跟你正儿八经地讨论什么救世盟约，不如抓紧时间做点新婚之夜该做的事情……

他的手轻抚上我脸颊。

我没有转过脸去。

罗夏露出促狭的轻笑，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但我不打算在他面前退缩。

向之涵陛下只是在试探我。

向之涵因为，陛下是个骑士，不会做强迫女性的下作之举。

我盯着他，努力让身体不绷紧，声音不露怯。

罗夏身为皇帝，不会与一个单纯怯懦的少女结盟。

罗夏的手在我脸颊上滑过，我能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茧，以及指尖的温度。

他的手指轻抚着我的下颌，将我的脸微微向上抬了些。

然后他的笑容愈发轻薄。

（罗夏）：小姑娘，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最好不要相信男人的自制力。

向之涵我相信的不只是陛下的自制力，还有我召唤画灵的吟唱速度。如果跟陛下交手，我不认为自己会输。

罗夏大笑出声来，他收回了手，起身。

（罗夏）：呵呵呵……喏，戴上这个。

罗夏掌心里的是一对红宝石的耳钉。宝石是十分昂贵的鸽血红，装饰则是叶塞大陆的皇室纹章。

（罗夏）：这是你与叶塞大陆皇室结盟的信物，无论何时，都不许取下来。

（罗夏）：一旦你取下它——就意味着我们的盟约作废。

说这些话的时候，罗夏脸上不再有戏谑的笑容。他认真而冷静地观察着我的每一个表情。

我不禁想，那位现代的罗夏总裁，在正经的商业谈判上，大概也是这样的表情吧？

现在是关键时刻，没时间让我胡思乱想。

我拿起了耳钉，却突然发现——

我将耳钉穿过耳洞。

虽然我耳垂上以前也戴过耳环，但这个耳钉上的针很粗，刺进去时依旧让我的耳洞渗血。

不过，比起发现自己无法回归往日的生活，在无关的世界里反复回溯……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我耳垂上竟有清凉的感觉。

回身一看，是罗夏拿棉花蘸了清凉的药膏，将我耳垂上的血迹擦去。

（罗夏）：看到你能面无表情地戳伤自己，我能猜到，你走到这一步，应该也很辛苦。

罗夏说话时语带叹息，他简单而仔细地为我处理伤口，仿佛对待一个受伤的战友。

然后，他又倒了两杯酒。

（罗夏）：为了庆祝你与叶塞大陆暴君的盟约结成，再喝一杯吧。

（罗夏）：虽然你不擅长喝酒，但你必须勉强自己。

（罗夏）：你穿梭时空来改变命运，勇气可嘉。之后，你也会遇到很多让你难受的事情，不得不勉强自己。

（罗夏）：对比你未来将经历的苦难，喝一杯北地的烈酒，已经算是非常简单的考验了。

我举起酒杯，像军营里的男人与战友碰杯庆贺。

北地烈酒色泽晶莹，却让我整个口腔都是辣的。

然而，这次我没有咳嗽。

我认真地看着罗夏的眼睛，他那双蓝绿色的双眸里带着洞察的神色。我把酒杯放回托盘上，然后朝他微笑。

向之涵谢谢您愿意跟我结盟，陛下。

（罗夏）：不谢。我只是跟与自己利益对等的人结盟。

（罗夏）：另外，我们暗地里是盟友，表面上仍是夫妻。你之后，就直呼我的名字吧。

向之涵好，罗夏。那也请你之后直呼我的名字，我叫向之涵，就不要叫我小新娘了……

向之涵在我自己的世界，大部分时候，年龄相近的人，都是直呼其名的。

（罗夏）：不要。你是我好不容易抓来的可爱小新娘，我当然要逢人就炫耀。

（罗夏）：好生气啊，好想当个纵情声色的暴君，那现在我就可以抱着我的小新娘钻到被窝里去了……

向之涵如果你敢这样做，我保证，你已经被我的画灵敲破了脑袋。

面对我的威胁，罗夏笑嘻嘻地举手投降。

他指了指皇帝寝宫宽大的沙发。

（罗夏）：今晚我睡沙发，床让给你。

说着，他帮我拉上了帷幔。

（罗夏）：白银骑士之事，我们明日再商议。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罗夏）：床头准备了你的睡衣和明日的衣裳……另外，你拉开帷幔的时候，最好整理好衣服。

（罗夏）：怎么说，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不要在我面前太没戒心。

（罗夏）：我猜，你也不想你那曼妙的身材被我看到吧？

向之涵你能不能别总是开玩笑了，我以为我是来结盟的……

（罗夏）：明明是我新婚之夜被迫睡沙发，我觉得我比较惨吧！

……算了，不跟他计较。

（罗夏）：好了，不再逗你了……之涵，晚安。

隔着帷幔，我听到罗夏向我道了一句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很温柔。

向之涵罗夏，晚安。

道过晚安，我换上睡衣，将头靠到枕头上。

枕头很柔软，我嘟囔了一句皇帝用的果然是高级货，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我睡得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