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赏赐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听雨叫醒的。
我一向早睡早起是形成了生物钟的，可是没想到因为昨晚的侍寝，今天差点起晚。
我迷迷糊糊地起床，净面后边端坐在铜镜前，由听雨和听雪来为我梳妆。
听雨一边为我绾头发，一边一脸姨母笑地看着我：“娘娘，您可是入宫的新秀中第一位被召去侍寝的，足以见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啰……”
我一瞬间便想到了昨晚的情景，脸上有些发烫，赶紧转移话题：“话不要说的太满，嫔妃入宫就是为皇上绵延子嗣的，侍寝常有，至于谁先谁后也不足为奇。”
我又不是恋爱脑，还不至于因为谁先侍寝就对皇上想入非非。
只是，昨晚上云谏的话，似乎到现在还萦绕在耳边……该死!
“过来，别怕……”
“朕会轻一点……”
………………
“娘娘，今日戴哪根发簪?”听雪的一句话便把我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我被吓了一跳，胡乱地选了一根：“就这个吧。”
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昨晚他见到我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被他拥抱的感觉，温暖，却似即若离。
照例先后去了建章宫和凤栖宫请安。一切如常，只不过因为昨晚的侍寝，让其他新秀看向我的眼神好似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卫皇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管他呢。
无论她们怎么看我，我自己倒是问心无愧，十分洒脱。
只是，这次请安后，卫皇后又赏赐给了谦妃娘娘几本佛经。
谦妃娘娘的神色依旧是不悲不喜，平淡地接受了。
才回宫不久，就有宫女前来，说是卫皇后为了迎接新秀入宫，特为每位新秀都准备了一份赏赐，希望我们嫔妃要和睦相处，不要勾心斗角……
反正只有前几句是有用的，后面都是些废话。
卫皇后赏赐给我的是一串红玛瑙十八子手串和一对百子如意纹手镯。
虽然知道卫皇后不喜欢我，可是不收白不收，天上掉下来的首饰谁不要?
卫皇后肯定对我的到来如临大敌，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赏赐给了我一对“百子如意”?
这就很匪夷所思了，亦或者说，这镯子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
红玛瑙跟红麝香颜色差不多，会不会这根本不是红玛瑙手串，而是红麝香十八子手串?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凝重，草草打发了送东西的宫女后，便让听雪立刻去请太医，还特别嘱咐听雪，一定要去请胡元让胡太医来才可。
胡元让，与我父亲自幼在机缘巧合下结识，后来我父亲承袭我祖父的职位，又一点点升上了权力的高处。胡元让的父亲只是一位五品小官，没有多少实权。而胡元让只是一位庶子，生母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为了不让人看轻自己，他立志要争得一席之地。
不过后来他凭借自己自幼习学的医术，成功进入了太医院，为自己及母亲争取到了一定的地位。太医令与他关系不错，我父亲与胡太医、太医令之间也时常有书信联系。
太医令名叫林济，我父亲通过胡太医与他结识，平时也有书信来往。这次入宫，我父亲也与他打点好了关系。
在我进宫前，父亲曾经告诉我，他已经向太医令与胡太医打好了招呼，日后他们也会帮衬我，是我在后宫中为数不多的可靠之人。
太医院内一般设有两位太医令、两位太医丞、四位太医监、八位太医。
（注：我所写的太医院人数取自唐朝太医院!）
贸然传召太医令，未免有些大张旗鼓，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因此，我便推说身体不适，让听雪去请胡太医，简直是再明智不过了。
胡太医很快便被请了过来：“微臣见过凤贵人。”
我微微一笑：“胡太医，本宫入宫前，家父曾嘱咐我说，如果遇到身体不适或者其他关于医药的问题，可以去太医院来找你或是太医令。既然胡太医与我父亲交好，我入宫后，诸事尚不熟悉，有些事情便都仰仗你了。”
胡太医连忙躬身：“微臣何德何能得到娘娘信赖!既然娘娘身体不适，现在请臣为娘娘把脉吧。”
我淡淡地抬了抬眼皮：“不必了，我这次唤你来，本就不是因为身体不适。”
我又示意听雪将卫皇后刚赏赐的手串与手镯用托盘递了上来。
“胡太医，这是方才皇后娘娘赏赐之物，你来看看，这手串与这对镯子到底有没有被动手脚?”
胡太医伸手取过托盘，轻轻一闻，又立刻放下，取过另一个托盘依法炮制。很快便得到了结果，脸色有些凝重。
我问道：“怎么了?”
“娘娘，这手串并不是由红玛瑙制成，上面都是红麝香珠，一旦用久便会损伤肌理，影响生育。”
“这镯子本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镯子内侧的镂空纹路上，也含有少量麝香，虽然用量极少，但是戴久了，还是会对身体产生一些影响的。”
我微微冷笑。
我才刚入宫，便迫不及待开始对我下手了?
这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些，真当我是傻子不成，任她玩弄?
另外，我还从胡太医那里了解到，卫皇后手下的婢女雨秋和素月与太医院各位太医、院使关系都不错。
呵呵，表面看上去，只是雨秋和素月与太医们关系好。若论实际，除了太医令林济与太医胡元让以外，这太医院怕已经是卫皇后的天下了!
我淡淡地嘱咐听雨：“把这手串和镯子先放起来吧，离我这里远一些。”
“是。”
想来，卫皇后知道自己很难生出孩子，因此便不想让入宫的嫔妃们绵延子嗣吧。
今日的麝香首饰，每一位被赏赐的新秀应该都有。
我记得之前听雪同我说过，选秀前，出了皇后以外，曾经有孕的人有娴贵妃、嘉淑妃、舒德妃。
娴贵妃小产后因下红之症再也无法怀上孩子。嘉淑妃也有孕一次，只是还未到两个月便小产，舒德妃也有孕过一次，只是胎像本来便不稳，才保胎过了四个月，却还是小产了。
想来，后宫嫔妃们的小产，恐怕也有卫皇后在背后推波助澜。
经历了今日之事，我没有害怕，反而被激起了斗志。
我从来便不需要什么情情爱爱，我要的，只是权位与荣宠。
暗算我的人，我终有一天要一一清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