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bble.34

林说在他身旁停住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坐在软沙发椅上的病人,脸色苍白得直扎他的心脏,他默了默声,说道:
林说:“出国吧。”
林说:“你的希望不在这里。”
这里让你生病,这里只有皑皑白雪,这里是于你而言无法回暖的春。
马嘉祺仍旧是低低地咳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眉眼间微微内敛着的情绪也随着低声咳嗽而被吞噬。
他掩着口,一直咳嗽,林说就站在旁边,当他正准备抬起手来顺一顺马嘉祺的后背时,马嘉祺放下了手,他的面色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有了一丝红润。
他温声地笑了笑,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破碎了。
马嘉祺:“我会考虑的。”
他确实因为林说的话而开始考虑了。
他在各国的名著里寻找着自己一副颓弱的血肉之躯存活在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一句一句品读着被人们传颂的名句,在苍白无力的文字里他只共情到了一种名为无能为力的情绪。
他始终没有下定决心,是不是要留下来,是不是要离开。
出国二字,是掌握了他人生落点的词语,他站在分叉的路口,看向的尽头是茫然和无措。
身体太过于孱弱,稍微在国内受到点冷气,便使咳嗽变得严重起来。
来世应该做一只隐没在候鸟里的跟随者,规避着不利的天气。
林说:“在想什么?”
马嘉祺:“没什么。”
马嘉祺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垂眸看着捧在膝头的书,这本书被买来放在屋宅里已经有些年头了,没有被人刻意地保护过,擦过指腹的纸业泛着陈旧的黄色。
林说显然也沉下了气,没有隔三差五地问马嘉祺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他只是偶尔经过马嘉祺旁边,问他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最近蚕食花出乎意料地温顺下来,故而马嘉祺每次都回答林说“感觉还不错”诸如此类的话,林说由一开始向他投来狐疑的目光,到后来平静地轻嗯了一声便离开。
马嘉祺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不语。
每每蚕食花消停了一阵子,便会迎来一次猛烈地爆发。
但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便不得而知。
别再折磨我了。马嘉祺叹了口气,继续看书。
明明无法找寻自己苟延残喘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是追随着一个生命体自从出生以来就携带的潜意识而顽强地活下来,只是想要活下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毕竟他总是受着病体的折磨。
这样的日子活不到尽头吗。
……
生活出现转机是因为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积雪已经融化了,马嘉祺病恹恹地垂着眸,慢条斯理地走到门边,迎接着开门以后洒进来的第一束阳光,带着春日的气息,拥入了门内。
并不知道是谁敲的门,但是在国内的白日,他倒是放心地开了门。
来人裹着金灿灿的阳光,面容温柔。
马嘉祺抬眸,顿时怔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