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

我仅祈祷我生存仅是感受这夜色.

你可诉我说何物你可诉我行何方.

因为万物均改变最终将仅剩漆黑.

——《坏苹果》

若大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了，纯白的房间毫无一点生色，窗户被窗帘遮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亮.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

一位身着白大褂，带着金属制眼镜的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

秋：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

医生：头部有多处用锐器捶打的伤口，身体上有多处淤青，右手小拇指指骨有轻微断裂，眼睛经过物质灼伤，内部结构损坏，导致视线模糊不清，严重时会看不见.

医生：明显是虐待造成的，不报警？

秋：对不起，是我，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送他去那个地方，要不是我，我弟弟也不会变成这样.

医生：您可以选择报警，毕竟医院是救人的，跟警局不一样.

秋：谢谢大夫.

医生：不用谢，是职责

她向病房望了望，想了想，收回了迈出的脚，不安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良久，从病房内的一阵阵沙哑的咳声惊醒了屋外已经闭上眼睛的她.

她起身，快步走进房间，指望见皮肤苍白无力的他，半闭半睁的蓝色眼眸扫了扫屋内，又艰难的看了看自己挂的水和已经裹上绷带的伤口.

秋：……

她顿了顿，怕吓到才醒的他.

秋：金.

金嗯？

他刚想起身，却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制止了.

金嘶……

秋：你别动，伤口会裂开的.

金嗯.

现在的他神智是较清醒的，在此之前剧烈的疼痛已经包裹了神经，因为身体一直动，双手被扎了几次才勉强挂上水.

此后，一直都是被疼痛折磨惊醒，又再次因痛苦昏睡.

反反复复，她姐姐已经累的不行了.

秋：饿不饿，我去给你买饭.

金嗯.

他总是眼神呆滞，总是低着头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总是只有一句简单的“嗯”.

没多久就听见门外一阵阵嘈杂声.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里面是特殊病人，不能受到惊吓！”

银：什么啊！我是来找我姐姐的！

一转头，就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他.

恍然，又多了几双眼睛诧异的注视着他.

他骤然一愣，指尖发颤，脑中的回想的一切使他喉咙发紧，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胸腔不尽颤抖.

银：金？

听到这声他满眼的恐惧全部泄露出来，面前什么都没有，在他模糊不清的视角，闪现着断断续续的片段，像放映机一样， 他越来越惊慌害怕，嘴里不停的念叨“停下，不要再出来了——”

一身病态尽显，在他身体不停的晃动下，手上的吊针回血了.

那几个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明明面前什么都没有.

金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

金求求你，不要再出来了……

一声声颤音夹杂着哭腔，把他们吓的够呛.

银：到底怎么 回事？！

护士：都说了，不能进来！

秋：金！

她把手里的东西扔下，快步走到床边，握住他挥动的双手.

秋：金，是姐姐，咱不要乱动了，好不好？

金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模模糊糊显现的记忆已经使他崩溃了，他明明快忘记了现在又痛苦的想起来.

眼泪不住的从恋脸颊滑落，滴滴碰撞在雪白的被子上.

秋：好了好了，不哭了，都过去了.

她用手轻轻划过他苍白的脸，划去了还停留着的泪珠，划去了贴住皮肤沾满汗水的发丝.

大概是太累了，头一歪，昏过去了.

秋：好好休息吧.

她整理被子时，发现床单上血迹斑斑，这才看到身上的绷带已经渗出了血.

护士：因为刚才他自己坐起来了，伤口是裂开了，得重新上药包扎.

秋：诶.

她斜眼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动的那几个.

秋：护士说不能进来，你们为什么要进来！现在好了，疼的不是你们，是你们亲弟弟！

Gold：我们只是听说你在医院，来看看你怎么了……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傀儡金：姐姐，我们只是关心你，有什么 错？

铂：行了，我们不应该不停劝阻进来的.

秋：出去说.

来到医院的小亭子旁.

秋：在这说吧，别吵着人家.

银：不是，我们就是来看看你……

秋：来看我？你们是让我丢人的吧，都这么大了，硬闯病房？！

铂：……

秋：对了，现在我跟你们说清楚，金不只是我的弟弟，也是你们弟弟，我们之前对不起他……

秋：现在……我知道弥补不能代表什么了，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秋：听懂了就走吧.

不知闹了多久，天边早已被夕阳浸红白云上的斑斑点点像是他记忆深处的恐惧，每到夜幕降临，白云被黑暗笼罩.

病房内，病床边，黑如点漆，窗外光线隐晦，什么时候黑压压的天边裂开，耀眼惊人的光冲破了且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

刹时间，电闪雷鸣，雨水冲破了束缚，淅淅沥沥的撞向地面，树叶被雨水击打，在发霉的枯树叶里跳跃着.

“下雨了，人们都该回家了.”

“我该何去何来，到底身处何方？”

是四海为家，还是孤身一人.

记忆中的家是零零散散的，拼凑不起来的温馨画面，忍耐着不想看到的痛苦画面为何如此清晰.

记忆中的家是斑驳不清的，是永远回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