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

“好。跟着我。”妩商嘴角微微翘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纤长手指轻轻拂过宽疾柔软的毛发。

“我曾游历人间，见过许多分离流散。我不在意世人，只在意你。”

妩商突然煽情，搞得宽疾有些不自在。一股不自然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猛地跳下妩商怀中。

“我去地狱里转转。”

宽疾性野，却知分寸。妩商从来不担心他不回来。

“好。”答得干脆利落。

今日的白兔儿倒是一点也不畏惧宽疾，方才绕在他身旁，现今又围着妩商转悠。

它似想要和妩商说些什么，可说不出话，只能通过这种办法吸引她的注意。

“怎么了，小白？”

妩商蹲下身，好奇地看着这只初出茅庐的小妖精。

话不能讲，形不能成，倒是有勇气来这死气徘徊的丘山小院。

妩商轻点白兔额头，一阵急促的言语忽然在静谧的院中传开。

“寻舍人救救我兄弟姐妹，救救他们！”

没有旁的，只在重复这一句。

“他们怎么了？”

小兔儿咬着妩商的裙摆，拖着她给她带路。

妩商跟着它，不久便来到了兔子窝前。

妩商看着那小小的兔子窝有些犯难，“我要如何才能救得了他们？”

“是，是地狱里的幽魂，想要夺我兄弟姐妹的身体。”

幽魂。可此处并无幽魂气息。若真如这兔儿所说，那些幽魂恐怕已经得手了，而它地兄弟姐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你且在此等候。”妩商说罢，变作一缕幽光入了兔窝。

到底是地下，黑暗，不见天日。

妩商燃气一盏琉璃灯，幽幽灯光将室内照得通明。

原来方才狭小的入口只是掩饰，洞内才是另有乾坤。

屋室之内，一片混乱，想是经过了十分激烈的打斗，地上还有未曾干涸的血液。

这些兔子虽有灵性却并无灵根，若是勤恳，兴许能够修成人形。可要再想往上走，决计是不可能的。

究竟是什么幽魂，会觊觎几只兔子的肉身？

妩商沿着那血迹朝里走，弯弯绕绕许久，面前终于豁然开朗。

可那并非诗人笔下的世外桃源，而是形同炼狱的杀伐山谷。

怨气，死气

此处灯光明亮，一切都变得尤为清晰。几只小妖被开膛破肚，血肉筋骨就那样不加遮掩地出现在她面前。

妩商从前见得多了，并不会为此惊奇，只是皱了皱眉。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好像回到了从前，满是杀戮的日子。

“悯颜上仙，我可是在此恭候许久。”

远处的黑暗地传来声响。那些咬着牙说出的话，在山谷中回荡。

悯颜。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唤她了。

想必是故人要见她。

“坼庸，既然要我前来，又何必躲藏。”

“我这幅形容，自然是入不得上仙法眼，故而隐匿身形。”

妩商冷笑一声，想偷袭就是想偷袭，说什么形容入不得眼，真是可笑。

她提高警惕，祭出长剑持于手中。

“你即让我来，就必定做好万全准备，不曾杀掉你，我可是后悔了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