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谁入我梦中，谁为我故人。

夜凉如水，小太监睁开双目，没有来得及理会颈后疼痛，只四处张望寻找小殿下的身影。

恰好此时同屋的太监们下值回来。

“小林子，找什么呢？”

“你们可瞧见小殿下了？”

“小殿下？什么小殿下，哪位小殿下会来我们这儿？飞黄腾达的梦做多了吧？”一连串的反问引来许多嘲笑。

“哈哈哈哈哈小林子做梦做迷糊了，同我们说说，小殿下来找你干嘛呀？”

小林子皱皱眉，披着一件薄衣推开众人，跌跌撞撞行入夜色。

小殿下回来了，她一定回来了。

前面有个人，那是谁呢？会是小殿下吗？

只是来人转过身，一张俊秀的面庞落入他的眼。

“裴、裴大人。”

刚从议政殿下值的裴宋大人，瞧见小林子，连个眼神也不曾分给他。

只是小林子慌慌张张，令裴大人不悦地皱了皱眉。

“皇宫之中，怎能容下如此不稳重的人？”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小太监如遭雷击。

裴大人和小殿下说了一样的话。

他斗胆抬起头，直视着那城中耀如星月的上官。

裴宋感受到目光，更加不悦地看向他。

“不懂规矩，做事莽撞。这样的人怎能侍奉天子左右。”皇宫从不缺机敏的人，裴宋身后的太监附和道，“这小太监才在御前侍奉不久，心思浮躁，奴才这就让他下去磨炼些时日。”

裴宋瞥那太监一眼，又瞥了小林子一眼，未置一言。只拂拂衣袖转身便走。

“小六。”

小太监忽然喊了一声。

裴宋一滞，脚步却未停。

他自然不是赵小六，他是红遍京城的上官，皇帝面前的红人儿。顺风顺水了一辈子，赵小六那样的凄惨身世，与他甚是不相配。

但他知道小太监口中的小六是谁，朝思暮想，魂牵梦萦。

但这一切，最后只化为一句阴阳相隔的“殿下，安好”。

“听她的话，出宫去吧。”裴宋走出不远，只留下这一句话。

小林子双目含泪，跪在地上对着议政殿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奴才，谢主隆恩，谢小殿下恩典。”

“所以你的所谓阿娘，真的是一个小太监？”

妩商一手拿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一手牵着赵小六，脖子上还趴着睡得正香的宽疾。

“是啊。”

“世人的缘分真是奇妙。”妩商感叹，一口吞下另外半块糕点。

“可我还想去见见我亲娘。”

“见她？为了求她让小太监出宫？”

赵小六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太监是谁。

小林子已经不算小啦，他十二岁入宫，在皇宫里待了十八年，如今而立之年，怎还会是小太监呢。更何况，妩商又是从何得知这些呢？

“你不必疑惑，我也看出来了，他不适合待在皇宫。这你不必担忧，我已经去找过别人解决这事了。”

“何人？”

“叫裴宋吧。有些忘了。”

“那姐姐又怎知晓我不愿与贵妃娘娘相见？”

妩商止住脚步，“若你真愿与她相见，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

小林子因在御前侍奉，所居之处离议政殿还有贵妃所居的宫室相隔不远，这点赵小六十分清楚。

她牵着妩商的手，下意识往离贵妃宫殿更远的路走去。

她没注意到，妩商却是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