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事——祂是神（1）

一片黑压压的景象，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世间万物，贫瘠的土地开不出一朵灿烂的花，云层乌黑，不见一丝阳光。

河流干涸，只剩下浅浅的污水坑。

俨然一片荒凉的景象。

绝望笼罩在土地上空，暴虐的因子徘徊于天际，恐慌、暴乱、绝望、死气，本应带着神的祝福的与爱的世界变成了人间炼狱。

一束光突然划破云层，是久违的阳光，是所有生灵麻木灰黑的瞳仁里第一次照应出来的光彩。

自天而降的少女神情淡漠，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光暗对比之下，她仿佛背生双翼，给人以圣洁之感。

忘忧比她先一步落地，他向她伸手，陈思思犹豫了下，才将手搭上去。

他们稳稳落地。

陈思思想过无数种可能的情况，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的。

“我们......在哪？”她不自信地问道。

“你的画里。”忘忧眉尾稍抬，一瞬间就明白了陈思思的疑惑，他解释道：“毕竟你画的主题是——众生皆苦。”

陈思思抿唇，移开视线，故作轻松道：“那看来我的画画得还不错。”

“不过......”陈思思微微皱眉：“为什么我感觉你很了解我，仿佛我在想什么你一清二楚？”

忘忧一愣，眉眼低垂，嘴角的笑意稍微收敛了些许：“我......很了解你不是应该的吗？我们曾经......共同执行过一个任务，只不过你忘记了就是了。”

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看就有问题，不过陈思思没有拆穿他，她压低声音：“所以我们要做什么？”

周围灼热的视线让她感觉很不自在，但那视线里又夹杂着几分......善意和最纯朴的爱，陈思思实在没办法狠下心让他们立刻。

至于他们走......就看她走一步他们跟着走十步的架势，陈思思歇了心思。

“不是我们要做什么，而是你。”忘忧眸光清明，他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突然靠近她，一把拽住陈思思的手腕：“抱歉，冒犯了。”

他带着她飞奔。

人群中有人想要阻拦，但似乎是担心自己身上的衣服太过破旧，玷污了少女，又收回了手。

忘忧飞快地在他们俩的身上施了个咒，然后带陈思思来到了一条街上。

街上也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没有一丝色彩。忘忧带她穿过一条窄巷，最后到达一个造型奇特的屋子外，推着陈思思进去了。

“抱歉。”他松开陈思思的手腕，又托住陈思思纤细的手，手腕处红了一片。他的神情愧疚：“对不起，我没有准备充分。”

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陈思思抽回手，有些不知所措：“我...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话题转移得很生硬。

忘忧一边关上窗帘，一边又把灯打开，他回道：“你，还不懂吗？”

刺眼的白炽灯把陈思思眼睛晃了一下，她眨了几下眼睛，找到柔软的沙发坐了下来：“我懂什么？”

忘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创造了这个世界，你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换而言之，你就是是这个世界的神。”

忘忧单手撑着沙发的背，眸光灼灼地看着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陈思思的脖颈，痒痒的。他眼镜上的细金链子落到她的脸上，金属的凉爽与她脸部的温度相比较，陈思思才发现自己的脸很烫。

陈思思盯着忘忧的眼睛，她不明白在镜片底下藏着一双怎么样的眼睛，但不妨碍她此时的探究。忘忧直到现在才表露出几分难掩的欲色。

“......所以？”

她往旁边移了移。

忘忧收敛神色，温文一笑。他直起背，往后退了两步，给足了陈思思安全距离：“抱歉，是我唐突了。”

陈思思看着他，突然弯了弯唇角，让自己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细长的手指轻叩着沙发扶手，发出规律好听的声音：“忘忧，我突然感觉“斯文败类”这个词很适合你。”

一下子，两人的身份互换了。

忘忧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还不至于人品败坏到这个地步。”

“这个词可是个褒义词，用来形容那些长得好看，性格腹黑的人，现在的小姑娘可喜欢了，”陈思思装模作样地学着忘忧叹了口气，“原来忘忧这么不信任我，还觉得我会骂你啊......”

被反将一军了呢。

忘忧无奈。他再次上前，与陈思思平视：“所以......思思会喜欢吗？”

陈思思一下子哑了声，盯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忘忧垂下眼眸，扯出一个笑容来：“放心，我还是曾经对你的回答，我不会喜欢你的。”除非，你需要我。

忘忧闭了闭眼。

对不起，我已经犯规了。

——

众生皆苦，神祇不存。

这是被时间遗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