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

镜甩开霜练，在他周身晃了晃，才不紧不慢地说：“锋郃，我知道你要强，但要承认的是，你的本领的确不足以对付高长恭。我教你的分花拂柳剑，虽然亦无法与他对抗，但自保也是绰绰有余”

“可你这套剑法怎么看都是女孩子练的，阴柔有余，刚猛不足，一招一式都跟跳舞似的，我一个大男人练这个感觉太不伦不类了。倒是那招平地风波，是你当日在大秦武道会上表演的剑法，风华万道流光，又美又飒，迷花了好多少年和姑娘的眼哟”

镜轻笑道：“这就是你缠着我要学那套剑法的原因喽？学会了好出去撩妹？风荷，暖风中盛放的莲荷，馥郁芬芳，循循诱人，真是人如其名”

“这你可就误会了，我不是那种风流的人”李锋郃匆忙解释，“风荷这外号还是你给我起的呢，这个梗你还要玩多久啊”

“玩到你成家吧”镜把剑收入鞘中，“你一日单身，就一日免不了寻花问柳”

“有点冷”她忽然打了个寒战，不禁裹紧了衣衫，双手合拢在胸前

李锋郃看了看天，才发觉夜色已至。雪下了一整天，屋前的台阶都被半掩在雪里，四周一望无际，尽是苍茫的白色

“这么冷的天，还要逞强练剑，着了风寒可怎么办”他匆忙拿起自己刚脱下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谢谢”镜的眼底浮现出难得一见的温柔

“我必须变得更强。中原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说法，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成为人上人”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我倒觉得还是要量力而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再怎么顽强，总归是个女孩子，把自己逼太紧很容易适得其反。你今天也累了，趁早休息吧”

“嗯，你也早点睡吧”镜回到屋里，把大氅交还给李锋郃

“狐裘不暖锦衾薄，说得还真是贴切啊”镜摸了摸冷冰冰的床被，叹了口气，一个人端着茶杯坐在炉边，看着炉火出神。

房子里安静得能听见雪落在屋檐上的声音，镜盯着炉膛里摇晃的火苗，忽然觉得，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虽然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同僚们也都说她高冷豁达，快意潇洒，可是在这样寒冷的雪夜，对面没有一个陪你煮酒谈笑的人，终归还是寂寞的

这讨厌的曜曜，偷偷跑那么远去和夷光约会，把我一个人丢下

她又点燃了一盏灯，昏黄的光晕在她手里燃起，映亮了整个屋子

她忽然有些恍惚

那一年的冬天，她为了学费远行奔波，要去长沙赚钱，却在半路遭到一伙强盗，与他们血战之后，强盗们十损七八，狼狈逃窜，自己也受了伤，无法再去工作了

更糟的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体力也耗费得差不多了，怎么回家还是个问题

呵，她东方镜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到了武陵，她饥寒交迫，深知不可能凭自己的能力返回，只好退而求其次，看能不能向大户人家借一些食物

她这辈子还从没这样求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