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伤

桃李斋今日却是格外清净,虽说平日几位先生也未有宣扬,但终究是有数人,在庭院相聚时,难免有些人声。许是今日新生入学,先生们多数忙着备课,现下庭院便只剩了元化一位先生。

元化晓了病情,替花玘青把了脉,摸着脉象他不禁蹙眉,一手翻了翻身旁的医经,开口询问到:“世子近日可是有过重疾?”

玉泽本是倚在一旁的兰亭处,听了这话,起身走近二人,却见花玘青正望着庭院远处的一簇锦绣,两眼放空,不知思了些什么。

“乖徒,现下可不是走神的时候。”玉泽轻拍了拍发愣的小人。花玘青反应过来,有些懵懂地听元化重复了一番,点了点头,随之便感觉到搭在肩上的手骤然收紧,他身子一僵,玉泽似是察觉到他的变化,悄然把手收回。

两人只听见元化的一声轻叹,随后的话更是让二人愣神。

“脉象不稳,许是陈年旧伤了。这前些时日染的风寒不小,险些伤了根基,虽说尚不致命,但世子平日还需多加小心,下河沾凉之事近日还是不要碰了。”

说完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又补上了一句。

“日后也少碰。”

花玘青无奈笑了笑,他并未多说什么,元化也未曾多问,给他开了些药,顺道把药方子抄了下来,以便日后花玘青方便自己抓药。

临走时元化还在不停嘱咐,花玘青连连点头,也不忘和两位先生开了个玩笑,逗得二位眉头舒展才离了去。

只是在他身后,那青衣先生不禁流露出一瞬的低沉,随后便任它消散于轻风。

“你可回来了!小爷还以为你丢下我自个去鹿鸣堂了。”

回来时季元启正埋头唤着躲在床下的小猫儿,接近一米八的个头,畏手畏脚缩在床边与里面那小家伙对峙,听门口有声,便立马起了身,瞧见是花玘青,忍不住撇嘴抱怨。

那小猫儿见床外没了人,便铆足劲朝那熟悉的衣角追去,把花玘青一下戳的发愣,低头才发现这小家伙没随自己的愿归野,躲床边等他呢。

“季大少爷,你可别吓它了,毛都竖起来了。”

花玘青捞起小黑球,这小家伙就赶紧往他怀里钻,仿佛季元启是什么洪水猛兽,让它避之不及。

“小爷那是看它吃食没了,想着给它添点,小没良心的,瞧见我就跑。”季元启委屈极了,自己这不是做好事反被咬吗,抱着双臂倚在一边,忍不住和那小猫置气。

目光随着花玘青换了一手拖住猫儿,把手里的几包药放在了桌上,季元启不禁疑惑:“怎么小爷就离了你一会,就带了这么些药回来,莫不是那荷塘?”

花玘青摆了摆手:“不算大事,我的疏忽罢了。”

说完没再理会季元启自个嘟嘟囔囔了些什么,他起身给小猫儿打了些水,估计是渴坏了,一看见小碗里的水就两眼放光,埋头舔个不停。

刚巧起身,身后就是一股力道收紧,季元启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拿着一个小包裹,脸上一副忍痛割爱的神情。

“这次是小爷办事不妥了,若非我硬要那莲蓬,你也不至于一来就开了药,小爷路上买的荷花酥,本打算来了书院当零嘴的,不过现在就当我给你赔罪了!”

花玘青瞧着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两眼弯弯,嘴角向上勾起两道梨涡,夹杂着鼻尖的微红,像个鲜美的红果。

“既然你盛情难却,那我就收下了。”

说着作势要拿过包裹,季元启忙不迭送到他手里,像是怕他反悔,还替人摆上案桌才罢休。

花玘青的目光在那包裹上停留了挺久,不知想些什么,直到季元启连唤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啊,多谢。”

回应他的是季元启的一脸茫然,随后更是把手放在他额前探了探,嘀咕道:“没烧呀,怎么突然傻了…哎哟!”

花玘青弹了他一个脑崩,像是从缓神中彻底清醒,摇摇头叹口气:“少说胡话,我就是烧了也不能傻。行了,差不多也到时间了,咱们去鹿鸣堂候着吧。”

说着也不理会季元启是否跟上,抬脚就离了门,只听见后面那带着抱怨的呼唤声,花玘青侧头,目光随着那鸟雀飞去,放慢了步子,身后迅速扑上来了一个温热的身形,像是旭日,热烈而温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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