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向前，不可停步
啊啊，总算全都想起来了……
以前只是觉得健忘症比较严重，现在已经直接选择性失忆了吗……
……是时候该给这段记忆收个尾了
我最终还是站在了审判庭上
尽管我只是一个决斗代理人，但还是站在了她身边，水神之座的旁边
……残余的理智告诉我，眼前发生的事情我早已知晓，透过电子屏幕，一个小时的叙述，便已将这段故事讲完，所以不用感到恐惧，这些必然发生
“无罪——无罪——”
——
台下的声音很洪亮，让我清醒了一些
那维莱特：“肃静——！”
……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我头脑清楚的记得，那是那维莱特，但是一种窒息感呼之欲出，像是要突破我的心脏，烫伤我的咽喉
那维莱特：个人的正义不等同于律法的正义，为了完成复仇，你滥用职权，设立私刑，所作所为与律法完全相背离——
台下洪亮整齐的呼吁再次变成了尖锐的辩声和谩骂
这些声音如同魔鬼一样向台上袭来，它们化成细针，像子弹一般朝我攻来，刺穿着我的耳膜，折磨着我的耳蜗
我无心再去思考当下，再次将灵魂集中在自己的脑中、自己的冥想
我失去了知觉，周围的世界也开始模糊起来，唯有大脑在努力追溯过往，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画面……
……我看见了，我目睹了，但我没有伸手，也没有阻止
……因为这一切本该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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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莉娜——
沃特林：……
沃特林：莫迪莉娜大人……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莫迪莉娜没有心思再数下去，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眼前的人全都死了
哦，不对，还有这些尸体的中间，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眼中的怒火已经平息，他的脸上……还有他的制服，几乎被血染透，有的鲜红，有的暗淡
干哑的喉咙努力发出着声音
莫迪莉娜我理解你，但是——
沃特林：……明明可以直接将他们送进梅洛彼得堡，但我还是选择了血债血偿，毫无意义的将自己的双手染上了鲜血，对吗？
沃特林：……我的同事都这么说
沃特林：但是卡萝蕾被他们害死了……！仅仅是让他们永远呆在地下，根本就不够——
莫迪莉娜我理解你——！我也想杀了他们！
那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呐喊，答出了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沃特林的思绪中断了一下
沃特林：那您……
莫迪莉娜我只是……
此时此刻，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很酸，眼睛很热，很湿，喉咙中也有了哽咽感
莫迪莉娜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啊——
……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是熟悉的感觉，又是熟悉的心情
厌恶
只有厌恶
厌恶自己选择当了一个旁观者，只为了和心上人一起拯救愚蠢的人类
明明自己什么都知道，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被自己挽回，但仅仅是为了不出那一点偏差，自己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罪恶感铺天盖地，厌恶之情从心脏包裹住了全身，想是要把自己埋进地狱，在烈火和黑暗中永远忏悔着自己的一切
莫迪莉娜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眼中世界开始模糊，扭曲，只剩下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回荡
她不清楚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后面民众的惊呼，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群把现场包围，有的在起哄，有的在拍手叫好，有的人在担心，还有些人在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着
……这些人到底在安慰什么？
认为她被吓到了……？认为她在替自己的同事惋惜……？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更不可能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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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莱特……”
现实的声音与脑海中的声音重叠了，我回过神来，宏大的歌剧院，庄严的审判庭，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喘不过气
沃特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是对面传来的声音，他正在与最高处的人四目相望
沃特林：你的每条任务我都完成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无罪——
沃特林：你为什么不肯放我一马——！
……还在演戏的骗子
一想到他在配合着旧势力表演，自己就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杀了
最后，他还是没能说出自己的一句真心话……
沃特林：这就是你眼中的公正吗？！
“回答我——！那维莱特！！”
“肃静——！”
……快结束了，再撑一会……
芙卡洛斯：你还好吗……？
我听见了，身边的心上人在轻声询问我，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了……
世界在模糊扭曲，重力开始本末倒置，我没了双腿和双手，像是被溶解在了海里一样……
昏迷前，我听见了……
我慢的可怕的心跳，以及……
“根据预示裁定枢机给出的结果，我宣判——”
……
沃特林先生，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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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莉娜……头已经不痛了，让你们费心了
芙卡洛斯：你真的吓死我了……！不舒服就要说出来啊，不要逞强……
那维莱特：……需要倒杯水吗？还是先休息一会儿？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但是微弱的呼吸声还在证明着，她还活着
万用龙套：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长期不吃东西引发的低血糖，还有心理上的应激创伤
声音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是在陈述事实，公事公办
医护人员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诡异的沉寂
莫迪莉娜……
那维莱特：……
芙卡洛斯：……
两人不肯开口，唯有哀悼
一人不敢开口，唯有同情
芙卡洛斯：……好了，既然没事了，那就动起来吧
芙卡洛斯：你，还有公事要办，未来的很多审判都还在等着你，枫丹的未来也需要你
那维莱特：……嗯
芙卡洛斯：你……
她看向莫迪莉娜，有些犹豫
明明是陪在自己身边这么久的人，她分担着自己的痛苦，在自己精神疲劳之时还有她的安慰，还有她的诺言
无论发生什么，她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但是自己对她的了解又有多少呢？她的过去，她的心愿，她的痛苦，这些自己全然不知
自己什么也帮不了她
芙卡洛斯：……
芙卡洛斯：你还要陪着我呢
莫迪莉娜……咦？
芙卡洛斯：这是你自己承诺过的，所以一定要遵守
芙卡洛斯：……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
是啊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折返的理由
尽管被压垮，尽管劳累，尽管深陷泥潭
都只能向前，没有办法停下脚步
没了自己的理由，那就为别人而活吧
只有这一种选择……
……有些可悲，但事实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