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奏鸣曲

肖瑞眼眸微微颤抖，没有抬头看她们。

他有多久没有弹钢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喜欢钢琴。

肖瑞回想起以前，肖博弈说你必须弹钢琴的时候…

“你是我的儿子，你必须要会弹！”肖博弈猛拍桌子，眼睛睁得很大，看着站在前面的肖瑞。

那时肖瑞才读学前班，但是他已经被规划好了一辈子。

“可是，爸爸，我想学吉…！”

肖瑞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博弈扇了一巴掌。

右脸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肖瑞眼泪很快就留下来了，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愿意让自己学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不喜欢钢琴，永远不会喜欢的。

何梦听见哭声，赶忙推开书房的门，看见满脸泪水的肖瑞，抱起肖瑞，替他顺着气。

“肖博弈，你疯了吧？他才读幼儿园！”

何梦的声音很大，肖博弈第一次见她这样，愣住了。往常的何梦是典型的贤妻良母，温温柔柔的。

肖博弈很生气，他的儿子，老婆，全部都不听他的话。

他第一次，打了何梦。

何梦的惨叫声，和肖瑞的哭喊声融合在一起。

肖博弈看见拽住他裤子的肖瑞，抬起手就要打下去。何梦眼疾手快把肖瑞推开，但是，肖瑞的右脸磕在了椅子上，本来应该打在肖瑞身上的手，打在了何梦身上。

肖博弈打累了，肖瑞跪在地上，哭着答应他说会继续弹钢琴，求他别打妈妈。

何梦白皙的脸颊，不应该是巴掌印。

何梦站起来，抱起肖瑞，离开了书房。

后来，肖瑞他每天都在练习钢琴，何梦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和肖博弈说话。

肖博弈不在乎这些，他只需要听话的儿子和老婆。

肖瑞很适合弹钢琴，肖博弈也夸过他，但更多的是打骂。

在肖瑞12岁时，何梦和肖博弈离婚了。

肖博弈挽留过。

“你说过会对我好的，但是你打了我，你眼里只有钢琴。”

何梦走了，没有带走肖瑞，肖博弈可以放弃所有但他不愿意放弃肖瑞，只是因为，他钢琴弹的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肖瑞不再听肖博弈的话，一次两次的争吵，甚至当他拿起刀指着肖博弈说“你凭什么管我，家暴男。”

肖博弈不再要求他弹钢琴，带着肖瑞搬离了北市，去了临海市。

他想和肖瑞搞好关系，一次次放下身段，但肖瑞还是不在意。

肖瑞不再回想以前，他扯了抹微笑，“好啊，你们想听什么？”

肖瑞推开二楼的钢琴房，墙上贴着他的奖状，房间中间摆着一架钢琴，但上面被布盖着，都有些落灰了。

他扯下布，抬手抚摸琴键。外婆和何梦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

肖瑞坐下，抬手弹了几个琴键，有些生疏了。

他弹了《月光奏鸣曲》

一首奏罢，外婆和何梦的鼓掌声响起。

“听完了吧，快，还要收拾碗筷。”肖瑞说着就把外婆和何梦往门外推。

外婆和何梦笑着下了楼。

肖瑞把门关上，侧身看了眼那架钢琴，在房内走了一圈，他从第一次弹琴的照片，到最后一次弹的照片都被挂在了这间房间里。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就像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一样。

肖瑞坐在椅子上，手放在腿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猛的在琴键上弹，很用力，就像是发泄。

声音吸引了楼下的外婆，但何梦没有让外婆上楼，“就由着他吧。”

肖瑞走出房间，直奔洗手间，他很用力的洗手，手掌心被搓红，破皮，流血。

直到听见上楼的声音，才关掉水龙头，将手掌心的血迹擦干，把手藏在身后，换上笑脸，走出洗手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