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这是可以说的吗

……

看来她果然很讨厌步颦啊。

明明饮鸠酒的是自己，却产生这种步颦饮鸠酒而死的幻觉。

还是她送去的鸠酒？

呵呵，她倒是想。

苏清瑶无力地抬了抬手，驱赶眼前的幻觉，然后平静地闭上了眼。

死亡降临前的短短一瞬，她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闪过了很多人、很多事。

有步颦，满城王公贵族争相献殷勤，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地往她面前送，可没一个能得她青眼。

有顾令，笑起来真好看，好看得像光，只是，她终此一生都没能等到像光的少年郎一回眸。

有苏清袅，那个唯唯诺诺弱不胜衣的庶女，眼睛是真的干净啊，不像她，所有的柔弱可怜都是装的。

有步以阑，蠢出天际的皇帝，她说什么他都信，给他碗毒药他也一点都不怀疑地喝下去。

有父兄，他们的眼底不仅有平庸和懦弱，还渐渐染上了权欲和贪婪，看起来像两头肥头大耳的猪，老实说，有点恶心。

……

还有她自己。

那个还天真干净，不会恶毒到把人推下刺骨寒湖的自己。

她从没后悔和步颦作对、使手段陷害她、勾结独孤玥欲置她于死地，但是，她真的很怀念那个没有沾染污秽的自己。

她心思单纯，她烂漫无邪，她怜惜一切美丽的事物，连一只漂亮的小飞蝶都舍不得伤害。

她绝不会把人推下湖里，害对方半生体寒，绝不会诬陷于人，颠倒是非，也绝不会给人下无解之毒，害人性命。

她那样美好的小姑娘才应该活着。

而现在的自己……如此丑陋又扭曲的灵魂，不配再存于世。

那么，就把死亡当作是重生吧。

让她死去，让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再入轮回，获得新生。

……

雪白的皓腕无力地垂下，苏清瑶断了气息。

内侍：“庶人苏清瑶伏罪——”

宦官尖锐的嗓音响起。

在殿外某处台阶上抱着自家皇嫂哭的步颦微微顿了顿。

苏清袅：“公、公主，嫡姐欺负你，现在已经罪有应得了，你要不不哭了……”

苏清袅被突然感性的步颦哭得害怕。

这可是朝堂上掀风起浪的摄政公主啊，谁能想到她说哭就哭，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真是怕死人了。

步颦：“呜呜呜呜……”

步颦抱着香香软软的皇嫂接着哭，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步以阑和宗扬赶过来了，步颦还在哭。

她哭得太惨了，宗扬一个舞刀弄剑的，本是铁石心肠，如今看着都忍不住揪心。

步以阑：“岁岁……”

步颦：“你闭嘴！”

步颦一边擦眼泪一边抬眸瞪他。

步颦：“本宫是倒了什么霉，摊上你这样的兄长！”

胆子小的苏清袅身子一抖。

宗扬也忍不住嘴角微抽。

这是可以说的吗？

公主这个胆子，是不是有亿点大啊？

然而事实证明，步颦的胆子还能更大。

她蹭地从台阶上站起来，指着议政殿就质问：

步颦：“两年前我和亲的时候，你答应的我什么，你是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