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独往
“不夜!竟是你救了花家世子!我们的计划你都忘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
君义猛地醒来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死里逃生也不过是因为可笑的怜悯罢了,对于叛逃者,按照规矩是要立即诛杀的,但他知道,那个蒙着面纱,将剑刺偏的人是他的弟弟——无澄。
他艰难的坐了起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屋内的情况,这个木屋子看起来有些破旧,像是被遗弃已久的。
不知道是何人救下了自己。
“不夜!”
一个人翻窗进了屋子,君义一听声便知道是谁,他转头看向那人,很是无奈:“大门敞开着,何故翻窗入?”
那人挠了挠后脑勺,回道:“习惯了习惯了。”
“不惑,你……算了,看在你救了我一命,我便不说教你了。”
“救你?”不惑面露疑色,“救你的不是我。”
君义闻言愣了愣,若不是不惑救了自己,哪还有谁能将自己从追杀者的刀剑下救回,他刚想问不惑是谁救了自己,却听见“咯吱”声入耳,木门被推开。
他看到了青色一角,立马反应过来是谁,不出所料,站在他面前面容温和的人正是他最不想看到人——玉泽。
玉泽依旧是一副泰然的样子,他温声说道:“君义,你的任务失败了。”
“可是……”君义本想再狡辩什么,玉泽却将手指抵在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春日将至。”玉泽留下这句话便挥袖离去。
君义不明白玉泽话中之意,春日早就到来,为何又要说春日将至,他顾不得身上的伤了,翻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跑出门,不惑没能拦住,只能跑过去扶住君义不让他倒下去。
看着玉泽渐远的背影,君义朝着玉泽大喊了一声:“世子!”
玉泽的步子倏尔听了下来,他回身看向君义,没有走过去,而是远远的站着,像是不愿靠近。
君义却不在意,他扯着干涩的嗓子,问了句:“世子,你是要独自涉陷吗?”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将半米高的野草吹得缭乱,玉泽站在绿意中,青色的衣袂被风吹起,他依旧是那一份临危不惧的样子,恰似当年君义刚见到玉泽时的沉着模样。
“前路漫漫,一人独往,足矣。”猎猎山风将玉泽的话带走了,却没能带到君义耳边,玉泽也不想让君义听见,这是他想要的风。
回答了君义的话,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块生长着无数野草的春意盎然之地,君义就这样眼睁睁望着玉泽离开,他没有去拦,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拦不住玉泽了。
他为什么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交由花遇殊手中,因为他总觉得花遇殊和玉泽年少时很像,他总能在花遇殊的身上看到玉泽的身影,但花遇殊就是花遇殊,有着少年人的天真烂漫,也有着身为少主的成熟稳重。
他虽然没听到玉泽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个一星半点,他看向不惑,嘱托道:“替我,护好花遇殊。”
不惑闻言,嗤笑一声,道:“真难得,竟然不是让我去护玉先生。”
“玉先生不需要你的保护,他自有办法护好自己,何须我们操心?”
“你愈发不像你自己了,”不惑说,“花家世子可不是我们的主子。”
“不,”君义回道,“他是我君义的主子。”
不惑耸了耸肩,揶揄道:“玉先生听到大概会将你踢出熙……哦不,首辅府吧。”
君义没理会不惑的揶揄,他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玉先生为什么说我的任务失败了吗?”
不惑随口回了一句:“玉先生的心思我哪能明白啊。”
“因为我没能保护好花遇殊,玉先生当初派我去做任务时,只说了一句话,”君义顿了顿,继续道,“他说,以命相护花家世子。”
不惑不想听,便将君义扶回床,道:“没护好就没护好吧,下一次让花遇殊别受伤不就行了呗。”
君义不再说话,他躺下床,望着窗外的竹林,心里愈发觉得玉泽变了,到底哪里变了,他不知道,但他大概能猜到,玉泽的改变是因为花遇殊的出现,这是他万无一失的计划中唯一的变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