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局
一阵轻微的眩晕传来,你感觉到脚下柔软的波斯地毯变成了满是灰尘和杂草的土地——你来到了军工厂。
你抿着嘴,用自己的脚步声、风声和一丝一毫的动静判断着四周的环境——矮墙、木屋、工厂,还有工厂里发出“滴滴答答”声音的密码机。
你循着破译的声音找过去,触电回击的痛呼声音印证着你的猜想:这里果然有人。
对方看见你应该吓了一跳,因为她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出声:
“救命啊真的是新来的监管者!!!虽然我好奇也不想开局就遇到到啊萨贝达先生救我救我救我!!!”
听声音是赛前那位小姑娘,你笑了笑,真是傻气的可爱。
你抽出腰间的那支新的玉箫——毕竟不是自己的那支,使起来也不会心疼——追了上去。
近了,更近了,近到你甚至听见了前面的小姑娘的腰间工具箱里器械晃动的金属碰撞声。
你挥出箫,一击命中。
“铛铛——”这意味着你解锁了使用乐音的二阶技能。但你还不那么急着使用。越容易到手的东西就越没意思,不是吗?
小姑娘吃痛,往前跑得更快了。但你不着急,慢慢悠悠地追了上去。
你知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刚刚从地形复杂的工厂跑到外面的这片空地时,她就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机会。
你在心里默默算着最近的狂欢之椅的距离,找准时机,手中的箫在空中翻了个漂亮的花儿,就要给出致命一击。
“抱歉了,小姑娘。”
“该说抱歉的是我,小姐。”
在你侧方,突然一道闪电般的身影擦着你过去,把抱好头正准备挨打的小姑娘推到一边,自己却因为硬生生接了这一下而发出一声闷哼。
“笨蛋吗你是,工厂遇到监管者你往外跑?!”你认出这声音是那个叫做“奈布”的救援位,“算了。回去我再骂你,滚去修机!”
小姑娘惊魂未定,声音细如蚊蝇:“好……好的。那萨贝达先生您……?”
“我?”奈布轻笑一声,“我来会会这个监管者。”
在你击中求生者后优雅地整理衣摆和袖子的时间里,小姑娘已经一边云天高谊地大喊着“那萨贝达先生您一定要小心啊——”一边跑得没影儿了。
“这家伙……”你听见奈布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意气风发地抬高了挑衅的语调。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个新人有几分本事。”
奈布·萨贝达,果然是强大的对手啊,你感叹。
反绕,抽刀,博弈,走位……你们这场无声却又硝烟弥漫的战争从大门前的空地上一直到到小木屋,又从小木屋到了工厂内。每次在几乎触到他的下一刻,他就会灵巧地用手上的护腕弹出去老远,留给你的只有一阵半丝半缕淡淡的野玫瑰香。
“能把我逼出这么多护腕,不错嘛新人。”
奈布回头打量了你一眼,才发现你原来看不见。
“咦,居然还是盲人吗?哼哼,有意思。”
在他放慢动作观察你的时候,你缓缓将箫举到了唇边。
“萨贝达先生,您的确很厉害,如果再纠缠下去,我可能只能一败涂地了吧。”
“那么,就请允许我使用一点卑鄙的小伎俩啦。”
箫声响起,正准备翻窗的奈布睁大了眼睛。
他感受到了——那些本该抛在大脑角落蒙尘的画面。
暗红的鲜血,凄厉的惨叫,冲天的硝烟,火药味的枪弹,死不瞑目的战友,无数次愈合又再度撕裂的伤口……
——没有休止的战争。
而他站在战场的最中心。
一颗子弹擦着鬓角而过,掀开他的一缕头发,在脸颊上留下一道血痕,和嘴角边白色的缝合线相映,有几分危险的美感。
他猛然回头,黑洞洞的枪口后是他最信任的战友。
战友空洞的眼里流出血泪,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奈布・萨贝达,你,凭什么,还活着?”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雇佣兵,本该同他们一样死在战场上,成为一具无名的尸体——
凭什么他最后活下来了?
“是你!把我们抛在这无间地狱的是你!!而最后苟活成了幸存者的也是你!!!奈布·萨贝达——
战友模糊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阴森的笑容。
“来吧,回到我们这儿来,战场无名的尸堆才是雇佣兵最后的归宿……念在我们的战友情谊,我会让你感受不到一点痛苦……”
奈布双手抱住头,“别说了!别说了!!闭嘴!!!”
随着他的惨叫,奈布的眼前终于渐渐回归了清明。
一切其实只过去了几秒,但他已经恍若隔世。
而你早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砰!
恐惧震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