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12

老奶奶的眼睛瞎了一只，原本应该有眼珠子的眼睛里全是一片白，看起来十分恐怖。她慈爱地揉了揉女孩的头，接过小女孩手里的馒头，将馒头分成两半，把大的那半又递给了小女孩。

“奶奶吃，我吃小的。”小女孩摇了摇头。

“奶奶吃不完，你吃。”老奶奶把馒头硬塞给了小女孩，接着吃起了小的那块馒头。

女孩见小的那个已经被老奶奶吃了，只好拿起大的那块靠着墙根坐着啃了起来。

“小豆儿，你拿了姐姐的馒头跟姐姐道谢了吗？”老奶奶突然开口道。

“没有。”小豆儿摇了摇头。

“我们受了人家的恩惠，一对人家说什么啊？”

“要说谢谢。”

“对。”

小豆儿明白过来奶奶的用意，站起身走到林菱面前，拉了拉她的裙摆。

林菱此时正在给其他人分发食物，并没有看见有个小人儿朝自己走来，突然感觉自己的裙摆像是被人给扯了扯，这才低下头，看见一个小人儿站在自己跟前。

“小妹妹，怎么了吗？是不是没有吃饱？姐姐这里还有饼子。”林菱说着就要去拿刚刚买的大饼。

小豆儿摇了摇头，“姐姐，我吃饱了。奶奶让我来告诉你，谢谢你的馒头，姐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听见小豆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菱有些感动。她蹲下去看着小豆儿。“没有关系，姐姐以后会常来的，你有没有想吃的，姐姐下次来给你带过来。”

“谢谢姐姐，”小豆儿摇了摇头，“能有馒头吃小豆儿已经很开心了。”

现在已经是寒冬，小豆儿身上穿的还是十分单薄。林菱握住她的手，只觉着自己像是在握着一块冰块。

“来，快把这个披上。”林菱将自己身上那件月儿特意给她带出来的狐裘披风披到小豆儿身上。

“小姐。”月儿喊了一句，这狐裘可是价值不菲，披在这些乞儿身上难免有些浪费。

“姐姐，这太贵重，我不能要。”小豆儿连忙摆手。

“没事，姐姐家里还有，你快披上。”

“姐姐。”小豆儿的眼神看向一边。林菱也朝旁边看去，只见几个乞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林菱手里拿的狐裘披风。她心下了然，把披风又披回了自己身上。

“等姐姐下次来给你带几件新衣裳。”

这里有很多生了病或是受了伤没有钱治病的人，林菱把自己带的药拿出来，为大家看病上药，月儿就在旁边搭把手。

忙完这些后天已经快要黑了，林菱害怕会被母亲发现自己偷溜了出来，所以只好先回去了。

在旁边的茶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男人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小阁老，阁老请您回去。”一个侍卫走到他身边禀告道。

“我知道了。”严世蕃又盯着林菱看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去。

“小姐，你怎么知道会遇上这些乞丐啊，还早早就把药都准备好了。”回去的路上，月儿忍不住问道。

“上次去夏府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他们了。一直都想去帮他们点什么，今天总算是有机会了。”林菱解释道。

“可是，小姐，他们与我们也不相关，我们为什么要帮他们啊？”在月儿看来，人嘛只要伺候好主子，吃喝不愁，平平安安地过完这辈子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旁人的事情自然会有其他人来管。

“月儿，今天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他们多可怜啊。你看那小豆儿，冻的手上都长冻疮来了，你若是有个妹妹，看见她这样，又怎么能不心疼呢。”林菱一想到小豆儿的可怜模样，心里就忍不住心疼。与小豆儿相比，她实在是幸运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