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1

曾经高高在上的血族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华丽的服饰早已不见踪影，略微宽大的病号服对于他们几乎没有变化的身体而言还算合适。

宋棘陪着他们进行常规的体检，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就坐在仪器后，那双金色的眼眸显得格外冷淡。

约瑟夫：你叫什么名字？

是有着镜色眼眸的血族，他看着宋棘，看得宋棘有点不舒服，但他并不表露。

宋棘我叫宋棘，

宋棘看一眼档案，上面只写了男人的编号——27号。

宋棘你呢？我相信你不叫27号。

约瑟夫：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我的名字。

宋棘德拉索恩——

约瑟夫：罢了，姑且许你称呼我为“约瑟夫先生”。

拗口的音节对这个外乡人而言，确实有些艰难——约瑟夫如是想到。

宋棘抱歉，谢谢您，约瑟夫先生。

宋棘的礼节叫人挑不出错处，这个有着与年轻外表全然不符的年长声音的男人表示还算满意。

约瑟夫：你有点心不在焉。

宋棘我只是在评测您的数值。

约瑟夫：你的作用可从来都不在这方面。

约瑟夫笑着，全然不像是被囚禁的人，而是彻头彻尾的贵族，他的举手投足，他的气质谈吐，都让他像是闲庭若步。

他抬起手，掌心骤然出现暗红色的光，仅眨眼间就凝聚成一把长剑，剑气切开仪器，最后消散于宋棘正在记录数据的笔尖。

圆珠笔的小珠子被切碎，墨水顿时没了束缚，在纸上晕开大片的黑。

宋棘您弄坏了我的笔，约瑟夫先生。

攻击并未停止，约瑟夫那被人类视作样本的怒气在以此不断发泄。

剑气在他喉结处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在它要更近一步的时候，深紫色的细小触腕从伤口中探出将其吞噬，最后连那点血痕也一同消失，恢复平整。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宋棘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约瑟夫的角度看得十分清楚，他停手了。

宋棘谢谢您及时收手了。

宋棘垂眸检查被墨水污染的纸张，好在它的穿透力不强，只弄脏了三四页，撕掉就好了。

约瑟夫：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宋棘我想…应该是后者。

宋棘的作用从来都不是研究，而是镇压。

他的存在，或者说他体内的存在，让这个危险的种族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的体检非常的顺利，“初拥”乖巧地跟着宋棘的指示，他太乖了，宋棘不免多问几句。

宋棘约瑟夫告诉我他的名字了。

维克多·葛兰兹：宋棘医生也想知道我的吗？

宋棘嗯，有点想。

维克多·葛兰兹：维克多，维克多·葛兰兹。

维克多·葛兰兹：正好我也不是很喜欢“初拥”这个名字。

宋棘它代表了什么？

维克多·葛兰兹：自然是身份与责任。

维克多·葛兰兹：宋医生，结果如何？

宋棘和约瑟夫先生相差不大。

维克多·葛兰兹：毕竟我们是同族嘛。

宋棘但视力有明显偏差，您知道原因吗？

葛兰兹摇摇头，看着不过是个乖巧的少年罢了，宋棘也没再多问，陪着他回到了“监察室”。

宋棘下一位是…

凯文·阿尤索：凯文·阿尤索。

男人简洁地报上自己的名字，他烦死了那些人对自己的称呼——29号。

宋棘眨了眨眼，比起阿尤索的脸，更看得清他背后张牙舞爪的黑色触腕，它们吊着一盏盏烛台，白色的蜡烛燃烧着，烛泪滴落，烧灼着他左边的肩颈，而本人却毫无察觉。

宋棘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宋棘语气诚恳，也只是引来阿尤索的冷淡一瞥。

他和葛兰兹同样顺从他的指令，但一个像是乖巧的邻家弟弟，一个纯粹是成熟中年人沉默的配合。

凯文·阿尤索：你也是不一样的。

阿尤索突兀地回答宋棘在半个小时前说的话，于是宋棘放缓脚步，他知道阿尤索的话没说完。

凯文·阿尤索：我和他们都能感受到你身上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宋棘我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我只是拥有人类的合法身份的实验体。

宋棘顿了顿，又接上一句。

宋棘成功的实验体。

凯文·阿尤索：看得出你很成功，毕竟能够驱使那种东西唤醒我们。

宋棘那种东西是什么？你和约瑟夫先生都很在意它。

凯文·阿尤索：是深渊造物。

凯文·阿尤索：一点建议，不要继续研究了。

宋棘我也想，但我不会回头的。

很矛盾的一句话，像是在和谁承诺什么，同时让阿尤索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凯文·阿尤索：是嘛…那你不该问。

倒不是真的不该问，只是不该说这最后的一句话。

宋棘很快就知道，阿尤索是对的。

他被带到白沙街疗养院，丽莎坐在病床上抱着膝盖，肩膀止不住的颤抖，而弗兰克又坐回角落，他们的反应在告诉宋棘，这都是他的罪。

宋棘拉奇先生。

宋棘艰难地开口，但拉奇只是站在他身后，黑框眼镜后的双眼没有恶意，也没有悲悯。

拉奇：您应该已经知道“深渊造物”了。

宋棘嗯…我早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我知道。

拉奇：您父亲的实验确实让你活了下来，无病无痛，但这也意味着您的职责将不再受控。

拉奇：您是容器，是工具，也是一种甄别手段。

宋棘说得真过分。

拉奇：您知道我只是陈述事实。

拉奇：其他事等回庄园了，我们再继续探讨吧，现在您不先去安抚您的病人吗？

宋棘如释重负。

他先走进丽莎所在的病房，少女惊弓之鸟一般，被吓了一跳，但等她看清宋棘的脸后，便有所行动。

丽莎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只是抓着他的衣角，那双绿眸只剩惊恐。

丽莎·贝克：宋医生！

宋棘嘘——

丽莎立刻噤声，抿着的唇角微微颤抖着。

宋棘这里只有我们，所以丽莎可以冷静下来。

丽莎·贝克：只有我们…

宋棘是的，只有我们。

丽莎·贝克：宋医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棘我被调职过来了，这里需要真正的医生。

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她的喉咙，叫她口不能言，最后只是颓废地抓着他的衣领。

拉奇：不用担心，这里已经废弃了。

拉奇：等会儿贝克小姐和弗兰克先生将和您一起离开。

宋棘拉奇先生。

拉奇：您是容器，是工具，也是一种甄别手段。

拉奇重复着同样的话，宋棘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爬上脊背。

丽莎·贝克：宋医生？

丽莎察觉到宋棘的神情僵硬，但他只是半蹲下来，稍稍仰视着丽莎。

宋棘对不起，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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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今天！有加更！

作者R：这一章是2合1，为了萨老师给的鲜花，还有一章是长评的加更（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