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少年之殇 青春之憾（五）

“人偶”口中的奶娘，便是孙尚香那位忠心耿耿的老嬷嬷。这已经不是这位老嬷嬷头一次见这“人偶”了，可那“人偶”诡异的声音，还是令她忍不住汗毛倒竖！“可，可是，”老嬷嬷心中恐惧，但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盘桓了许久，终还是不得不发此一问，“为，为什么，王叔要，要我家公主的这些信？”

“嗯……”那“人偶”一顿，也不知是在思索，还是习惯性地卡了一下，“你家，公主，毕竟，是，我家，王叔，未来，的，王后，所以，这，有，什么，不对？”那“人偶”说到这儿，眼珠一转，目光向奶娘直逼去，那琉璃珠的假眼配上它那如真人般的眼神，实在诡异到了一定境界，令人不寒而栗！

“没，没……”纵然奶娘之前早已在心中盘好了一套说辞，可给这诡异的双眼这么一瞪，竟愣是一句也说不出了！

“那就，请，你家，公主，静候，佳音。”那“人偶”彬彬有礼鞠了一躬，可这丝毫不会减少它的诡异。那“人偶”向前走了几步，忽一回头：

“对，了！奶娘，你，的，儿子，会，得到，那座，铜矿，的，开采，权，的。”说完一回身，“嗖”地一下，如无物般穿过了几片树丛与几道院墙，陡然消失不见了！

那奶娘心头绷紧的弦这才亦陡然一松，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公主，老奴，老奴对不起您，可老奴也是没办法！没办法……”

就在不远处，日之国旧王宫的方向，一处坍塌多年的城墙上，一个纤细的人影兀立，他的双手架在空中，指尖如在琴键上跳跃般起伏，却是那指尖的末端延伸出十条同样纤细，以至于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丝线，似乎在操控什么？倏地，有一个黑影陡然从他前方划过，下一刻，一个“人偶”已在他的臂弯之中。

那“人偶”正是之前与那奶娘对话的那一个，只是眼下它真如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安静地躺在那“牵线”的“傀儡师”的怀中，没有了一丝生气，更不会发出一语。

那“傀儡师”温柔地抚摸那“人偶”被风吹乱，又或是给树叶刮乱的头发——那头发是那么长，那么直，与“傀儡师”那一头又短又卷的头发完全不同，可奇怪的是，他二人的容貌，竟是一般无二！若非这头发，还真不知哪个才是真人，哪个才是“人偶”？

“没办法……吗？”那“傀儡师”似从鼻子里“哼”出这一句：

人呐！或许会为了忠心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却不会为了至亲之人的哪怕最微不足道的前途而保持忠诚！当真可笑！

“所以，比起人，我更愿意相信我的‘人偶’，因为，它们永远不知何为忠心，何为背叛……”“傀儡师”一边说，一边抱住那“人偶”跳下城头，他落地时是那么小心，比起害怕自己丢到脚，他似乎更怕弄脏哪怕那“人偶”的一片衣角！

“你真的很爱惜它……”

“傀儡师”身后这个声音的主人，毫无疑问是——

“刘王叔，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