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章】众人之下落
海盗船匠看着深渊上的光,在视线模糊之中她看见了一个和海盗巫医身形差不多的人影。她从珊瑚上站起来,走进面前那片虚无的黑暗之中,向那耀眼的白光走去。仿佛一切都是虚无,仿佛黑暗中的一切都不存在,存在的只有那道光,在极高处弥漫发光的雾气,照亮周边的碎石和倾泻而下的海水。
艾米丽·黛儿:“艾玛?你要去哪?”
海盗巫医在她身后喊,她装作听不见。
接下来没人说话了,但那个声音却在她大脑里响起了:
……:“未来,你知道什么是未来吗?”
艾玛·伍兹“未来就是下一顿饭,我只想让厨师不要给这些垃圾起这种恶心的名字:蠕虫面包和珊瑚奶昔,或者什么草莓苹果拌咸鱼派。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起这种猥琐名字,或许他在怀念以前那些不用吃这些狗食的岁月。”
海盗船匠说。
艾米丽·黛儿:“在说什么呢?”
海盗巫医走过来,
艾米丽·黛儿:“又是未来吗?”
艾玛·伍兹“是的,未来。”
艾米丽·黛儿:“啊,在我看来未来就是一本书的剧本,按照笔者的意志持续前进,充斥多变发展的可能性。我们住在这深渊之下,好在食物充足,或许还有一丝朝目标前进的希望。”
……:“未来是永恒里持续不断的接二连三的死亡,”
白光轰鸣,
……:“未来是你的身体死亡,新的意志回归。未来是深渊之下的海水,角落囤积的粘稠液体,腐烂的植物在这里生长。未来是在改朝换代之后使你看见不一样事物的天空,这是你之前从未见过的,前所未有,这里的世界因为你们而变得不一样,深渊之上的土地会为你们震颤。”
海盗船匠无精打采道:
艾玛·伍兹“哦,我不太喜欢当大佬,我也不太喜欢借尸还魂,当然也不太喜欢海水还有以及吃这些狗食,尤其是这些狗食叫蠕虫吐司的时候。”
当她再次试图连接那道声音的时候,那道声音已经不在了,留在这里的只有深渊之上那道强烈白光。
艾米丽·黛儿:“你怎么了?”
海盗巫医站在她身边问道。
船匠再看一眼深渊之上,发现那道人形光辉还在,她哈哈大笑地回答:
艾玛·伍兹“看来是天使降临了。”
艾米丽·黛儿:“想什么呢!”
巫医嗤笑道,
艾米丽·黛儿:“我看你还是好好干你造船工作吧!”
艾玛·伍兹“你没看见光吗?”
船匠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艾米丽·黛儿:“那又怎么样?我们能借着这道光形成的阶梯踩上去在潮湿的洋流里用你珊瑚船飘荡吗?”
艾玛·伍兹“嘿!你怎么对神迹提不起精神!你是巫医诶!”
艾米丽·黛儿:“神迹能帮我造一艘魔法船吗?饭点到了,还是快去吃饭吧!要是我们还在航海我肯定会在下一个城市港口送你去市中心的精神病院。”
艾玛·伍兹“哦不,今天菜单是——”
艾米丽·黛儿:“潮湿的甲壳虫面饼和海草蛋糕。”
艾玛·伍兹“又是新名字,每次看到这些狗食我都会觉得自己在发霉。不,狗吃了都会发病,我想念格勒比了。”
艾米丽·黛儿:“我也是。”
巫医笑道。
—
克莱娜的火焰魔法也许是可怕的,但她的火焰魔法确实给了人新生。
这是格勒比给出的第一个见解,第二个见解就是自己屁股有点痛,耐心正随尿意快速流失。马车的颠簸让他的躯体感到十分不适,湿热的洋流吹着他留得过久的长发,他转头朝背后车窗看去——港口已经彻底远去直至在视线里消失殆尽。
他对面坐着的是克莱娜,单手举杯,品异世波尔多庄园红酒,喝得微醺,
克莱娜:“重活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她问,嘴角勾起的弧度堪比古希腊美女雕塑。
格勒比“好极了,”
格勒比顺手接住了克莱娜抛过来的酒瓶,自由地活动他的身躯,他看来他身上用各种尸体缝合过的伤疤好得差不多了,
格勒比“准备到了,还不撕下面具吗?”
她莞尔一笑:
克莱娜:“呵呵,说得对。”
克莱娜把酒杯放在桌上,手又抚上了后颈——她在摸索,寻找那根线。然后她找到了那根线,不必费力,只需轻轻拉开,脸上的皮就松松垮垮地滑下来。她毫不在意地扯开皮套——也许就像吃着油饼时毫不在意地撕下油纸一般——下一秒在格勒比眼前展露的是一副苍老无比的脸。
伴随街边传来游吟歌手的鲁特琴声,格勒比用复杂的眼光去深究这个女人苍老的面容,接着他放弃了自己大脑里那些难听的评价——无非是想骂点脏话——他转头再去看向窗外。看到的是滨海镇中那群形形色色的贫民走在潮湿的泥道上,狠狠踮起脚,踩着刚收网剩下来没人要的死鱼,目睹格勒比一行人乘车奔驰过来——贱民们眼神发了光,看着格勒比他们就像看一块会走路的香甜白面包,或许这一次就能抓住生命里的救命稻草!他们大多数愚蠢者都对此抱有幻想。接着,贱民们便再一次向稻草伸出自己沾满腥味的手,希望这个高贵的老女人施舍点印着当今行政女王的古铜色钱币,可想而知的结局就是他们伸着空空的双手目送克莱娜一行离去。
一路上克莱娜对此熟视无睹,格勒比则轻微皱眉,他嘲弄地思忖,在这片肮脏的土地上,未开化的贫民不亚于他以前见到的亚洲山区未开化的乞丐。他的心有点痛了,那些贱民们低声下气的祈求声卑微得让人心碎——“好心的女主人,我的孩子已经很久没吃饭了,求您救救我的孩子”、“高贵的先生,我的妈妈卧病在床,求您给我一块钱让我买一点药给妈妈缓解病痛,我会一辈子都忘不了您的救母之恩,我跪下来求您了我求您了我求您了我求您了”“给我点钱吧,我的孩子还在喝奶,我的妻子上周死了,她好久没有奶水喝了”。
克莱娜:“你在想什么?”
克莱娜的声音传入他耳畔,把他从回忆中扯出来。
格勒比“我耳边都充斥着这种祈求声音,我感到……”
克莱娜:“你很同情他们对吗?你那浅薄的,刨根问底的眼神我一看就知道了。”
克莱娜对格勒比透露的愠怒眼神表达出自己不屑的态度——一声冰冷的嗤笑,在无止尽的叫嚷声中爆开。
克莱娜:“车夫,让他们别挡道,除非他们想被这两匹烈马一头撞倒死掉。南区的贫民肮脏的双手会弄脏我的新裙摆,你得看准了。”
克莱娜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底层贱民在长期苟延残喘下培养出的,对于周围生死的漠视,亦或象征着自身肮脏的“抹着黄油般的手”。
克莱娜:“没有下次,”
克莱娜一再强调这个事实,
克莱娜:“没有下次,格勒比,给我记住,如果你想帮他们,你马上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因为你可以立刻从车上滚下去。”
格勒比眉头皱得更紧了,
格勒比“我当然清楚,太太。”
格勒比“你说话太刻薄了,对我也不友好。”
克莱娜:“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烈马嘶鸣着,克莱娜怪笑出声,引来的是格勒比看疯子般的目光——她拿起自己的深红色礼帽,戴在自己红发上,双手扶在帽檐调整位置,动作优雅,好似天才钢琴家从g弦咏叹调到大公三重奏,
克莱娜:“准备到了,拿好我采的香水月季,格勒比,待会送给罗伊先生。或许来得及时,你还能有幸听到城市乐队表演的二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