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

多少次浅浅淡淡的转身，是旁人看不懂的情深。

——题记

过去的事情在回忆里泛着黄，美好却又悲哀。

路明月依稀记起曾经，她和姜箐箐在初中时代的事情。

当时自己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姜箐箐也知道。有一回班上跑操，姜箐箐突然在身后把自己一拍，难以掩饰语言中的激动，

“明月，他在看你。”

也是从那时起，路明月明白姜箐箐是真的很在乎自己。

喜你所喜，悲你所悲。

后来呢？

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路明月课也听不进去了，她只是一味地看向窗外，姜箐箐传来的满面皱褶的小纸条也只是拿在手上，并没有打开。

明明很难过了，为什么眼泪流不出来？

路明月在心里想道，忽然又自嘲一声。

虚伪。

在面对失去的时候，眼泪对于她来说，好像是一种表演。

表演自己有多不舍，而不是一种难过到几点的表现。

窗外下起了雨。

铃声响过又响，雨声停了又停，时间在苦涩的难以言喻的悲伤中渐渐流逝，窗外的天色已黑。

麻木地记着笔记、麻木地与人寒暄，路明月不知道这一天过得怎么样，回忆起就只是一片恍惚。

放学后她刻意地避开蒋星尘，独自一人踏着雨水，走在回家的路上。

伴随着蒙蒙细雨，孤单的影子在路灯下无限被拉大。

这一条路走到黑，无谓无畏也无味。

……

[在吗？]

手机屏幕的白光在黑暗中有些刺眼，整个屋子里都静悄悄的，空气里弥漫着冷清的氛围。

窗外车水马龙，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闪烁着，装饰这世间的繁华、掩饰着俗人的疮痍。

路明月爬在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任凭眼泪打湿枕头，时不时传出的一两声呜咽声在寂寥的空气中盘旋。

久违的特别关心提示音响起，手机屏幕发出刺眼的光芒，像一把利刃划破黑夜，吸收着繁华城市下失意人们的失落。

路明月皱着眉头拿起手机，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发信息的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是一个听见他的名字，表面依旧谈笑风生的模样、而暗地里却情不自禁心跳加快的人。

[嗯。]

她踌躇着敲打着键盘，一行字很快出现，却又马上被删去。

犹豫许久，待到手机快要自动锁屏时，才回复一个简单的字。

[你……]

对方隔了许久才回复，路明月的心突然加快了些许。

[？]

少顷，对方的第二条信息还是没有传来，路明月只好催促般地发去一个问号。

曾经你无话不说的人，最后成了你无话可说的人。

[我们算朋友吗？]

对方莫名其妙的话语让路明月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有些不知所味。

曾经的自己若看见这行字，定会心里酸涩不已。

而现在，朋友这个词却像是对自己的救赎。

从云端跌落后，还有一人愿与你并肩。

哪怕这人，带给过你伤害。

[嗯。]

[那可以帮我个忙吗？]

[好]

……

路明月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如何，放不下的不是他，是曾经的自己。

舍不得的也不是她，而是曾经在一起的满满回忆。

那过后呢？

失去了之后又该如何？

错把陈醋当笔墨，刻写纸张半世酸。

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应该怎样去做，要怎样面对一场失去，怎样去挽留一个去意已决的人……

深夜里，谁在悼念着一段失去。

如果迟早要走，那就拜托不要出现。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