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周家有女初长成，奈何二十把命折。

周末被贵材一镰刀伤了小臂，鲜血直流，疼痛刺激大脑，让她清醒过来，在下一镰刀划向脖颈之际，堪堪躲过。

“你是……”周末捂住小臂，冷汗滑过脸庞，花了精致的妆容。

贵材根本不搭话，举起镰刀就砍，周末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人家家里杀猪的，她不甘示弱跟贵材打了起来。

但周末毕竟是个女儿身，还穿着一堆累赘，贵材又不知发什么疯，很快周末便落了下风。

最后，周末因失血过多而亡，贵材也渐渐被她耗光了体力，瘫倒在地。

可怜周末二十出头，正值芳华，青春妙龄，竟遭杀身之祸。

听嫂嫂断断续续的说完，贵材已经吓呆了。

“不、不、不是我！我不可能杀人啊！”贵材激动地说，都语无伦次了。

“我杀人，不，不会，我不可能，不可能，诬蔑，这是诬蔑……”

“贵材弟，你冷静啊，仁材和我也不相信，但送亲的人都一致认为是你啊……你放心，警察同志已经介入调查了。”

安抚完贵材，翠花退出病房，何仁材在病房门口等着她。

“花花，我弟他……”

“仁材，没事的，我们相信他。”

“嗯。”

贵材说到这，凄苦的笑笑，“你们知道吗？其实人是我杀的，又不是我杀的。”

“你在玩脑筋急转弯？”假洋鬼子嘻嘻一笑，“我最喜欢玩脑筋急转弯了，可我猜不出来。”

程澄拿出药盒，问：“是因为这个吗？”

“对，”贵材苦笑着，“后来经诊断，我患了精神分裂症，所以并没有被关入大牢，只是在家隔离，但后来发生的事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的精神病竟如此严重。”

“哦？你又犯事了？”

“我有个小侄女，叫何呵，小名呵呵……”

贵材出事时，何呵才七岁，她一向与小叔叔贵材交好，她才不管贵材是不是精神病患者，每天照样找贵材玩。

刚开始，贵材担心自己发病伤害何呵，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他也慢慢放下心来。

直到呵呵九岁那年，贵材只是偶尔发病，每次也很轻微，大家都觉得他没事了。

兄嫂就放心的让他一个人去干活，有一天，他在地里除草，呵呵来找他玩。

呵呵手里捏着一只蝴蝶，“小叔叔，小叔叔，陪我玩！你看，漂亮的蝴蝶！”

贵材一看见那只黑色的蝴蝶，熟悉的疼痛感席卷而来。

“呵呵，跑！快跑！离……离我……越远越好！”

在失去意识之前，贵材冲何呵大喊，快跑啊！呵呵！不要靠近我！

然而，何呵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小叔叔，她愣住了，然后，她就看见小叔叔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很奇怪。

“小……叔叔？”

“呵呵……跑……呵呵……”

……

等贵材再次醒来，不是在医院，也不是在家，而是在一个密闭空间，穿着拘束衣，只有眼睛和手指头能动。

“你们知道那次我干了什么吗？”

“难道你小侄女……”李西京忐忑的问。

“你猜对了，我害了呵呵还有嫂嫂。”如果贵材还活着，应该会哭，可惜他空洞洞的眼流不出眼泪。

“节哀。”

“算了，十多年了，我已经释怀了。嫂嫂和呵呵走后没多久，兄长也郁郁而终，而我这个罪人，孤家寡人，这就是惩罚吧。”

虽然贵材的经历让人唏嘘，但李西京没忘记正事。

“等等，你还没说清楚，为什么你会被锁在棺材里，是谁？”

“你还记得那个外乡人吗？就是他！那天我送他去镇上，他请我喝酒，把我灌醉了，我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精神病院的医生说，我接受了脑……什么手术，可我完全不记得，后来那个外乡人承认了，就是他干的！”贵材愤愤不已。

“脑桥中断手术。”程澄好心提醒。

“对！就是这个！”

程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我懂了。”

江阳：“我也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