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烛(五)

“哼！所有朝代的根据都需要战争，但是战争是需要老百姓来承担的。”烛如此抱怨着。

小和尚静静地听着，但是只是听了没有懂。

已经有几个师兄待不下去了，扔下了佛经，还俗去加入了起义军。

“小和尚，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呢？”烛问。

小和尚仰着头，他已经习惯这样仰着头看她，一开始脖子会比较酸麻，但是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脖子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

“我不去，我的任务就是不能让伽蓝神像面前的香火断了。”他回答。

“木鱼脑袋 你就是去了，我也不会灭的，唉，不行不行，万一你这个笨蛋死在战场上，那我岂不是永远都解脱不了了？嗯，你还是留在这里好。”烛来来回回地抱怨着。

小和尚默默地咬着手中发硬的馍馍，觉得它好吵。

又好可爱。

“小和尚，人生究竟有多长？”烛还在问这个问题。

“也许，是在饮食之间。”小和尚看着碗中越来越少的食物，有感而发道。

烛听了之后，沉默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

庙里的人走的多，进来的更多。

很多人走投无路就剃度当了和尚，方丈慈悲为怀。都收容在了寺庙内，虽然还是吃不饱，但是室内大家自己种的地开始有了收成，勉强还可以维持下去。

小和尚一下子多了很多的师弟，但是他的职责还是在伽蓝神殿里守夜，他本就是一个容易让人遗忘的人。但是师弟们都知道他。

他总是会坐在案前，虔诚地看着伽蓝神像。一看就是好久。

没有人知道，他看的其实是在伽蓝神像上面的她。

“小和尚，我漂不漂亮？”烛见小和尚天天盯着她，忍不住问道。

“你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女施主。”

不过，烛还没有高兴多久，小和尚又继续说了下去:“我从小没见过几个女施主，不过你长得都比她们好看。”

烛娇嗔道:“……臭和尚！”

庙里经常有很多来祈求伽蓝神庇佑的香客。只是很少有人深夜来拜的。

那天夜里小和尚正对着香烛发呆，不知道身旁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黑衣，相貌却像笼罩在虚幻中一样，怎么都看不清楚。只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身黑衣裳上绣着一条深红色的龙，龙首送在右手的袖口上。蜿蜒盘踞在他的右臂之上，龙首正好就在右肩。

小和尚本来不应该这么盯着人家的，只是这条龙确实绣得栩栩如生，那个人的身后好像有一抹白色的小身影，这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位香客并不是盯着面前的伽蓝神像，而是一直看着放在香案上的香烛。

“这跟香烛不错。”低沉的声音忽然间传来。

小和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烛现在还没有出来，这跟香烛看上去就是普通的香烛。他为什么要夸这么普通的一根香烛呢？

“小和尚，如果你不想要他了，可以把她转手给我。”这个男人说道，“我是个古董商，这根香烛很不错。”

那个男人只是反复地说着:“香烛很不错”，随后牵着一个容貌迷离的小女孩跨过了寺庙的门槛，远去。

小和尚立刻转过头去，大大敞开的庙门外空无一人。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鬼神，连续好久都没有睡好觉。整天整天地看着香案上的香烛，生怕她突然不见了。

后来小和尚成了众师弟崇拜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