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2

狼鹿痛苦的嘶吼，它伸出爪牙，在身上四处摸动，想要抓住君临。

它的行动笨拙，体态变大后，它的触感反而不如之前，尽管那些毛发都拥有缠绕的能力，可这也是白费功夫。

在大脑接受到身体给它的定位时，就已经迟了一步，那个它从未正眼瞧过的虫子，此时却好似挥舞着镰刀的死神——

君临的脚步越发急促，她感觉自己好像融入了风中，自在，随风，无人能够捕捉……

她的刀刃上沾着血，鲜艳的血顺着刀槽慢慢淌下，整整六百七十三刀，砍在它的身体各处。

君临的手都快砍失去感觉了，到最后，她只能靠着直觉和本能行动。

狼鹿的身体轰然倒地，一摊血液在地上慢慢扩散开来，变化成黑雾，慢慢消散。

君临低着头，站在地上，风吹起她的长发和刘海，露出那张残缺脏兮兮的脸。

凛茨要动手吗？

她回过头，看向两人所在的位置，语气冷静的出奇。

良久，穿滑轮鞋的男子都不敢上前，周围的死寂，连那片被风卷起的枯叶都很尴尬。

女人的眼睛很美丽，弥优厄想过无数个视角猜测她的容貌和眼睛，在此刻还是被惊艳了。

她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古典美女的脸型，樱桃嘴，瓜子脸，柳叶眉，只是她的身上，没有那种古典美女的柔情似水，只有一股不怕死的冲劲。

很早之前的课上，导师曾经给她细致讲过东方人的那种美，只用很少的线条和粗笔，就能勾勒出一副仕女图。

可那时候她更喜欢西方的油画和水彩，让一幅画可以拥有更多的可能。

“不了不了……”滑轮鞋男子摇了摇头，他收起枪举手投降。

凛茨上面已经乱了，游乐场外面有个A级污染物，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大祭司，快逃吧。

君临侧目微微扫视一眼弥优厄，当时画家就感觉自己好像触电一样，浑身酥软无力。

她的脸泛着不正经的红色，灵动的眼睛近乎沉浸在君临的容貌中，她甚至忘记了先前想做的事情，忘记了身处在何等危险的世界。

弥优厄咽了咽口水，她的嗓子有些发干，但看着女人即将离去，还是大声开口:“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凛茨你跟着我做什么？不该去逃命吗？

黑气过后，君临也想看看，这次会不会掉出诺亚。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雪白的鹿角，像是什么上等白玉，如果忽略掉它的危害，或许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咔嚓、咔嚓……”

突然，一条细小的裂纹在鹿角的边缘出现，慢慢扩大，直至蔓延整体。

就在君临想要去碰的时候，整个白玉化作无数细碎的玉砾，消失在空气中。

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里的污染物最后都会变成养料，滋养这片土地，成为游乐园的一部分。”

不管是人皮，还是眼球，到现在的鹿角，都是无法销毁的。

凛茨这样啊……

看着远飞的玉砾，不知道它们会落在哪个地方，也不知道下一次会有哪个倒霉蛋碰上……

这就是个循环，一个死循环，进来的百人只有一个赢家，其他人不管是否击杀感染者，都会成为游乐园的一部分，永远留在这里。

可那些进来的人，都是怀揣着百分之一的希望，为了获胜后的金钱，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这是对的吗？

君临扪心自问，她愿意来，不也是冲着钱来的吗？和那些人没有区别。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站在高处指责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