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四）西厢故人归

注：这节会复现第（一）小节的部分内容。（也就是皇甫圣在梦境中听到的歌和两首诗。为了不重复，我在之前的那个章节用了省略号。）

（圣璃兄妹重逢是在杭州西湖的画舫上的。这一节会有圣璃对唱的情节。）

此情节中，阿圣为“末”（“生”），琉璃为“（正）旦”，落月为“贴（旦）”，宇航吹箫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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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夜凉。冷清香中抱膝吟。西风残照，缺月疏桐，人初静。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苏白欸乃，吴音侬软。醉里评弹听清浅，孤馆吹彻玉箫寒。这曲评弹，随着微凉的秋风，慢慢飘着，飘进少年的梦里。

忽觉花香缭绕鼻尖，香雾空蒙。一缕白气升腾，渐渐化作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她款款而来，步步生莲，又翩翩而去，衣袂飘飘。她的眉心印着一枚桃花，发梢上那熟悉的小铃铛儿随风响动着，腰间玉佩叮咚作响。她迁延顾步，渐渐远去，徒留无限怅恨。

忽然，眼前的世界开始坍塌，方才五彩斑斓的幻像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他看到，那个白色身影将要被黑暗吞没，坠入无尽深渊。他下意识地去抓她的手，可仅仅触及她的指尖。四周好似有无形的墙，包围着他，令他无暇他顾。这时，那个白衣女孩奋力推开他，自己却加速下坠。“叔夜……”女孩笑着，眼里却蓄满泪水，“你要好好的……”

“薇薇……”少年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女孩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没，而后被撕碎，而他却无能为力……

少年凄然一笑：自己还真是没用呢——连在梦里都护不住自己唯一的亲人。他笑着笑着，却泪湿两鬓。

他翻了个身，只觉喉头涌上腥甜，腹内气息紊乱，全身酸软。恐人知觉，忙用帕子掩了口，又用被子裹着，面向墙壁。一声剧咳，几滴血溅落在那素白手绢上，似点点红梅绽放，却染了几分苍白。

却说隔壁间的宇航，他一向浅眠，又听隔壁间的那人又是哭又是笑又是自言自语讲梦话的，早被烦得毫无睡意。心下自思：我当初怎么就不知道这家伙睡相这么差？别不是被女孩子甩了吧？忽又听到隔壁传来咳嗽声，转念一想：好歹是兄弟，过去看看。

虽是这么想，然他到底是起身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白衣的房间，看见那团拱起的被子——在板块碰撞的形成消亡边界所隆起的褶皱山，不禁扑哧一笑：这家伙！

他笑着扳过那个白衣少年的肩膀：“阿圣！”却惊觉对方泪痕满面，才知其被梦魇住了。

“阿圣！”他又唤了对方一遍，对方才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接着，他听见了白衣少年难以抑制地呜咽着，白衣少年紧紧抓住他的双臂，一遍一遍地唤着同一人的名字：“薇薇”。宇航从未见他这般失态过——只为一人，只为一个女孩，只为那个未知存在与否的“她”。

难道是因为那个“她”？宇航看着白衣少年，心中有了一些推测：虽然他从未告诉我他妹妹的名字，但那个“薇薇”应该是他的妹妹吧。

忽然，宇航无意中看见白衣少年的嘴角似乎有一道淡淡的血痕，心内不禁有些疑惑：“阿圣，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休得再瞒着我。”

“何事？”白衣少年正襟危坐，眉宇间尽显从容。

这一来，宇航倒不知如何问他了。他踌躇半晌，字斟句酌地开口：“阿圣，你……”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这里怎么受伤了？”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睡觉的时候想那个问题着魔了，一不小心磕到了墙。”

宇航突然诡谲一笑，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脉息紊乱，气血失和，是为抱恙之兆。“阿圣。”宇航看着他，眸中阴云渐起，“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白衣少年笑着摆摆手：“不妨事。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

宇航气急：“你还逞强！少年人血气未定，尤当注意保养，最忌缠绵情爱，不知将息……若为情所困，必为情所伤。阿圣，这些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子期。”白衣少年注视着他，眸中竟掠过了一丝隐忍的悲凄。良久，他轻启丹唇，缓缓吐字：“你说的这些，我又如何不知。但，子期，你有没有想过，哪怕你拿命去护，也护不住一个你最在乎的人……”白衣少年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她不是你说的那个谁，她是我皇甫圣的亲妹妹，我唯一的亲人！”言及此，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可我终究没有护住她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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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四）《西厢故人归》中皇甫雨薇独唱的一首苏州评弹《月圆花好》。

其词曰：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软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