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丑陋的人性

“没错，这是之前我们所有人都忽略掉的一个巨大盲点。我们总是先入为主地认为，性侵和凶杀是同一伙人所为，而完全没有考虑到其他可能性，因此才走进了死胡同。我无从得知到底这家里的哪个或者哪几个男性成员干了这件事情，但我可以肯定，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没有秘密可言。就是说，其他成员都是知情者，可他们要么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要么怕丢掉饭碗，全都选择了沉默，甚至他们可能还集体劝说洋美忘了这件事。之所以照常举行晚宴，就是为了安抚洋美，但是他们全都低估了洋美报仇的心。在洋美看来，这些伤害她的人全都该死。作为这家的家庭成员，她当然有可能知道安眠药放在哪里，也有可能悄悄把它放进只有自己不会喝的酒里。杀人顺序的问题也很好解释，她肯定要先杀她更恨的人，而且女佣当时很可能还在厨房做饭菜，听到异响后才出来。她恐怕是被洋美杀人的场景吓坏了，这才不顾一切逃向大门方向，但是洋美离门口更近，就算她跑得再快也还是差了一步。到这时候，房里只有女佣一个成年人还清醒着，而且已经被吓个半死，洋美要杀掉这八个人其实不费吹灰之力。杀完所有人之后，洋美就把玻璃打碎，跪在大钟前自杀，然后用尽最后的气力把刀放到身后的大钟里，作为一个13岁的女孩，她也只能想到这么简单的手法来隐藏凶器，因为她终究不希望世人知道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

“等等，你这个说法有漏洞。”小五郎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始反驳，“照你这么说，现场是谁清理的？刀又是谁放到屋顶去的？你可别说是水桥弘也一个人干的，他一个小孩子~”

“他一个小孩子，当然不可能做完所有的事，可是，如果加上他的父母呢？”

“不错，当天是他们三人互为不在场证明。”大和敢助接着分析道，“假如他当时在这里，那他父母也很可能不在家里。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们这么做动机何在。”

“其实，我来这里之前，曾经托东京警方查过他父母的事，结果发现他父母离婚后仅仅过了半年左右就各自再婚，这个速度实在太快。我们不妨假设，他们夫妻在婚内各自已经出轨。”

“这和本案有什么关系？”毛利不解地问道。

“关系非常大。”高明解释道，“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水桥弘也案发当晚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因为他父母都不在家，而是跑出去和外遇对象幽会了。”

“没错，弘也先生也许是一个人无聊，就跑到山上玩，结果不知不觉间迷路到了这里。由于他已经死了，我们无从得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目击到凶案这是毋容置疑的。他大概率是发现这所屋子的大门虚掩着，出于好奇走过去瞧瞧，结果他看到的是遍地的尸体，也可能还看到了洋美杀人或者自杀的样子，这都不得而知了。不管怎样，他绝对留下了指纹和脚印在屋里。之后受惊过度的他逃回家，把看到的景象告诉刚刚回来的父母。但是他的父母此时首先想到的却是如果报警，警方追查下去，自己扔下儿子不管跑出去鬼混的丑闻就有曝光的危险。于是他们决定连夜来这里清理现场，抹去儿子来过的一切痕迹，还顺便偷走屋内能找到的财物，把洋美的尸体移动到离大钟较远处，伪装成外人抢劫作案的假象来误导警方。那把凶刀则是弘也发现并拿出来后，交给父亲。而他们清理现场时唯一忽略的，就是弘也拿出凶刀的大钟位置。大概他们三人当时都已经戴了手套，所以弘也的父母认为钟里不会留下指纹。八川先生曾听弘也提过，他钓鱼的爱好是父亲培养的。所以刀很可能就是他父亲用钓竿甩到顶梁上，电线的伤痕也可能是那时留下的。至于那些现金首饰，估计他们带走之后可能觉得难以处理，或者找不到安全的销赃渠道，就自行销毁了。最后他们又教弘也一起串供撒谎，制造不在场证明，就这样把一桩本来很简单的案子硬生生搞成了多年未破的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