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思维误区

“嗯，这一点确实有道理。那么毛利君，你坚持说文物的损伤是上车前发生的，要如何证明呢？”

“这个我确实不太好证明。因为如果损伤是应力持续作用的结果，那么最初的损伤可能非常小，就算摄像头也未必拍得到成因。”小五郎说道，“但是如果我的分析是对的，那么真相可能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结果。”

“不同之处在哪里？”馆长倒是有点好奇。

“动机，各位，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于动机。我之前已经说过，文物被损坏，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得到好处，唯一能获得保险金赔偿的馆长，也要承担保护不力的责任，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嗯，对啊。那么犯人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当我无法从某一条路推理下去时，我不得不开始从头审视这个事件。然后我忽然意识到，也许我是自己陷入一个思维定式，或者说误区之中而毫无察觉。”

“到底是什么思维定式？毛利先生你就不要打哑谜了，直接说出来吧。”

此时安保公司的人也走进大厅想要听听毛利的推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这让他不禁又有点紧张起来。

“这个误区就是，我们总是认为犯人破坏三件文物，不，应该是四件文物的动机完全相同，或者说，这四件文物都是他故意损坏的。但是会不会这个假设本身就是错误的呢？”

“你的意思是，这四件文物是被我们中的某个人无意中损坏的？而且是四次？”濑田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解释简直比故意损坏还可笑。”

“濑田先生，这就是误区的真正所在。当一件事发生，我们会认为是偶然；可是当它接二连三重复发生，我们就不会这么看，而是把它们连同第一件事一起全都视为有意安排的，却忘记了，那第一件事发生时，后面的重复事件还根本没有出现。也就是说，第二第三乃至于第N件事的必然性，跟第一件事是否属于偶然意外并无直接的因果关系。可我们却毫不犹豫地把它也归入到必然事件里，完全没有考虑这种归并是否符合逻辑。”

“毛利先生，你的意思是——”佐藤听懂了，“只有第一次是偶然，后面三次才是故意破坏？”

毛利小五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有意扫视了一眼众人。令他惊讶的是，有一个人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而这个人，刚刚被他排除了嫌疑。

为什么会是那个人呢？等等，既然馆长没有出轨，那么中午的事情就完全不是我之前想的那么回事，而且——小五郎看了一眼馆长夫妇——为什么那个人没有告诉我实情，明明他不可能看不见那一幕，他有什么理由隐瞒呢？

小五郎一下子就陷入自己的思想世界里，准确地说，是混乱的思维漩涡里。他的脑子开始无数次闪回，所有的细节、画面、声音，这一切让他的大脑几乎要爆炸一般，甚至目暮大声的呼喊也不能把他拉回来。

“毛利君，你接着说啊，毛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