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次提审

差不多就在他们吃午饭的同一时间，一辆汽车停在了东京临时看守所门前。

九条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决定要干从不拖泥带水，这次也不例外。她甚至没打算吃这顿午饭。

走下汽车的九条一副斗志昂扬的神态，丝毫不像是畏惧或者萎靡不振的样子。身后的桥口捧着卷宗紧紧跟随，虽然她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急着见被告，连押送去检察厅办公室的程序都等不及，直接跑来看守所问话，但是她也看得出老师依然充满工作热情，而且她也绝对信任九条的实力。她这么做，一定有理由的。

“桥口，我已经获得了批准，你一会儿要做好录音。”走到看守所门口的九条一边拿出证件和提审许可材料，一边交代着。

“明白了，老师。您放心。”

进入提审室的九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习惯性地深呼吸了一下。坐在她侧后的桥口已经开启了录音设备。

另一侧的门缓缓打开，衣笠荣作被押了进来。当他看到对面的检察官并非之前提审过他的那几个人，而是两个生面孔时，明显有点困惑。

“你好，衣笠。”九条一直紧盯着衣笠的双眼，直到他在椅子上坐稳才开口，“我是你这个案子的负责检察官，九条玲子。”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九条和桥口还是敏锐地注意到，衣笠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的闪烁不安。不过很快，这表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打量和猜疑的面孔。

如何盘问犯人是门高深的艺术，对刑警如此，对检察官更是如此，比起证据和逻辑，更重要的是心理和精神层面的较量。审问者和被审问者两方谁的意志更坚定，谁的心脏更强大，谁就更有可能占据上风。

衣笠没有先开口说话，显然他的心理素质很不错，没有立即崩盘。

当然九条也不是吃素的，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她早有预案。对方不说话，她就继续用自己的方式引领谈话的节奏，占据主动权。

“我们已经申请了谈话录音，你的所有供词我们都将保留作为证据。如果你不同意，可以申请推迟审问，或者要求你的律师在场。你明白了吗？”

衣笠仍旧一言不发地看着九条，那眼神似乎想要把她的身体刺穿。这让一旁的桥口有些紧张起来。

“你明白了吗？如果你不回答，就是公然对抗司法程序。我有权多控告你一条妨碍执行公务罪。”九条对这种犯人根本不屑一顾，她有的是办法逼对方开口。听到警告后，果然衣笠的身体又抖动了一下。他转了转眼珠，低头沉思了一分钟左右。

“不用了，你可以提问，但我也有权不回答和案情有关的任何问题。”

不愧是九条老师，如此简单就化解了僵局，看来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她学习。身后的桥口暗暗佩服着。

“哦，看来你的律师教了你不少东西嘛。”九条玲子微微一笑，双手托住下巴，“那么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