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困局

走出维修通道的金岛洋二，其实心里并不是很得意。刚才只顾着逃命，没有时间思考，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他才静下心来，看着马场给他的仇人名单，越看他就越绝望。人数太多了，有几个老邻居已经不在人世了，活着的也有很多不知去向。而且，这还不是全部，因为卖毒品给姐姐的还有别人，连马场都不知道是谁。他觉得马场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他。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很累。曾经他以为杀了这几个人就可以一了百了，无牵无挂地去见姐姐，然而到最后他却发现，自己踏上了一条可能是永远也走不完的路。他给自己制定的那个人生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个高不可攀的通天塔。

站在出口平台上的金岛洋二，面前不远就是蒸汽喷出的锅炉排气口，看着那翻滚的白色烟雾，金岛忽然有些恍惚，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姐姐的身影在眼前飘过。

是幻象！糟了，毒瘾又发作了。

金岛颤抖着双手，准备取出身上的注射器，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来了！”金岛回头看着来人，微微一笑，“留在上面监控室的人，他们的宵夜里都已经下了安眠药了吧。”

对方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带我出去吗？还是说——”金岛洋二平静地卷起袖子，把注射器扎向胳膊上的静脉，“让我留在这里？”

对方攥紧了双拳，没有回答，看得出有些挣扎和犹豫。

“呵呵，都杀了那么多人了？怎么突然心软了？”金岛洋二把用完的注射器扔进了身后的蒸馏锅里，“你要是不想下手，我自己跳进去也可以。反正你其实一点也不在乎里面的原材料被污染。”

对方瞪大了眼睛，明显十分惊讶。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是个丧失理智的疯子？呵呵，也许在你们的眼里是吧。但在我眼里，疯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它太肮脏了，是它害死了我姐姐，害死了我全家。我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总以为把那几个人杀了就一了百了。直到今天马场告诉我真相，我才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什么也没改变，将来也不可能改变什么。我太弱小了，跟这个世界对抗注定是输。”

对面的人依然沉默，眼神里多了些黯然。

“看来你能理解我说了什么，果然你也是我的知音，我相信你是对的。”金岛洋二的脸上呈现出绝望和悲凉的笑意，“动手吧。”

对方略一犹豫，还是迈出了步伐，双手也逐渐伸向前方······

清晨的阳光照常升起，照进了毛利家的窗户。

柯南只睡了五六个钟头，尽管昨晚忙到十二点过后，他已经很困了，可是心里的烦躁和不安却更困扰他，驱走了所有的睡意。

老实说，他现在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才好。这在以往的办案经历里并不多见。尽管他知道真相，也知道犯人是谁，可是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抓到他们。如果运气不好的话，甚至也许现在就已经注定永远也抓不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