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五十八）

莱德尔估计，那两个FBI一定会事先打探好他回归社会的日子，然后堵在门口等他，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在出院申请批下来之前，他找到院方负责人，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请求他们不要把自己出院的真实日期公布给社会而是推后一天，因为他不希望再被人打扰，又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加上他一向表现良好，领导丝毫没有怀疑他的动机，爽快答应了。后来FBI果然派人询问他出院的时间，院长就故意说错。等FBI的人来盯梢时，他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就这样，他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成年之前，他四处游历，努力充电。等到他认为时机成熟，人们也已经逐渐忘记那起案子时，他的杀戮游戏就正式开始。

迈阿密的那个舞女是他的第一个猎物。老实说他当时还有点紧张，想要打退堂鼓。然而那个女人却十分作死，一直卖弄风骚，还拿出各种道具直接表示可以玩刺激的。这让他一下子就把她和自己母亲的形象重合起来，毫不犹豫地下了手。

有了第一次，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得多。接下来他的操作越发轻车熟路，每作一次案就换一个城市，让警方完全找不到规律。那些女人有的是工作中遇到的，有的是地铁站或者大街上偶遇的，也有的是报刊杂志上看到的。如菲尔斯他们推测的一般，下手前他都会对死者进行周密的调查，慎重选择时间地点，确保一击必中。

这当然需要耗费时间与金钱，所以在特殊教育机构学到的东西就派上了用场。他在每个地方从事的职业都不相同：酒保、厨师、下水道清洁工、高层建筑擦玻璃的……这些工作给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也让他不至于饿死街头。

他认识梅里是出于偶然。刚到这个城市时，需要办理很多手续，经常跑市政厅的他，很快注意到这个年长的办事员似乎看男人的眼神比看女人暧昧得多，后来又在办事人员闲聊中听到梅里的军人背景，内心立即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能利用这个老头子的专业知识和工作性质，那么许多事做起来都会事半功倍。

要找到同性恋论坛对他这个技多不压身的人而言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从论坛那么多账号里找到梅里。他首先用外地人的口吻询问一些社会事务和找工作的相关手续问题，再从回答者中选择那些明显很专业，遣词造句也比较老成持重的刻意套近乎，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总算和梅里搭上线。然后就很简单了，梅里这种大龄孤独的人，又长期不敢公开自己的性取向，内心很渴望关怀和陪伴。只要稍微给他喂些蜜糖，他就会乖乖上钩，任人摆布。

想到这里，莱德尔不禁得意地笑了笑。梅里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可真是太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