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33）

​米歇尔微微抬手，带着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小心翼翼，他的手还未落到嘉柯的头上，便被一只骨节分明，过于纤细的手抓住了手腕。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第三批呢。”​嘉柯的眼中闪过了清浅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他眼底的疲倦。

​他松开了米歇尔的手，米歇尔漫不经心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微微泛红，他在人间，是按人类的身体存在的。

看着弱，其实也不好惹。

​“怎么，我才多久不在，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小家伙？”米歇尔熟练地挑起嘴角。

“拜托，是你先违约的，咳咳咳……”​嘉柯忽然皱眉，捂着嘴咳嗽，背脊略微弯下，透过衣服，隐约可以看见那漂亮的蝴蝶骨，他就宛若即将振翅远飞的蝴蝶。

​米歇尔抬手，金色的光点大量涌入嘉柯的体内，缓解了他的痛苦，鲜血和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有多久？”嘉柯开口问道。

“……交易不可违背，不过，你可能要加点筹码了。”​米歇尔回答他，嘉柯不是他管辖下的灵魂，所以，他没有办法从灵魂层面上去更改他的生命，倒也不是没办法，只是，代价会很大。

​“嗯，我知道了。原本没打算这么快的，不过，洛菲尔倒是走得一步好棋。”嘉柯笑了笑，不知是真的夸赞还是在嘲讽。

​“所以，你们两个聊完了吗？”懒洋洋的声音隐隐有些不耐烦，是斯塔，被判了死刑，本该待在监狱的斯塔。

他此刻却是好好地站在那里，倚着墙，端着药。

“我不想喝药。”​

“想死就直说，我多的是毒药。”​

“……”​嘉柯老老实实地接过了药碗，皱着眉喝下了药，“没有糖吗？”

“你什么时候想明白我为什么打你，就有了。”​

“……”​嘉柯默默别开了目光，稍显心虚地挠了挠脸，“这不是没算到这一步嘛……”

“所以，你们两个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米歇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人已经掰到不能再掰了吧？

​“你们聊吧，我得回去了，洛菲尔应该快来了。”斯塔接过了空碗，从他来时的那个暗道离开了。

​“嗯——想知道什么？”嘉柯又靠了回去，整个人呈一副极端松懈信任的状态。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米歇尔有些看不懂了。

“计划有变，斯塔那边和洛菲尔搭上线了，这次的事情，是让他能够彻底信任斯塔，北方那边，御铭接手得比我想的要快，所以，不需要五年了。大概，等到斯塔稍微收集到一点东西，就可以让他彻底垮台了。”​嘉柯看上去似乎很轻松，刚喝完药，他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所以，为了彻底得到对方的信任，你和斯塔一起做戏？”​米歇尔稍稍有些不爽地眯起了眼。

“也没有，一开始我是真以为我们完了，不过，他没打算走。”​嘉柯的笑容灿烂了不少，那是一种劫后余生，是一种庆幸。

他没有被抛下，哪怕光明近在眼前，斯塔依旧选择了背对阳光，义无反顾地踏入黑暗。

​“所以，你就开始可劲折腾你自己。”米歇尔稍稍有点生气了，二人面对着面，离得很近，嘉柯不闪不避，那双浅金色的眼眸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米歇尔，有疲倦，有笑意，还有一些，米歇尔看不懂的东西。

“抱歉，下次不会了。”​嘉柯语调温缓地说着，随即，他又弯了弯眸，“我挺喜欢你的，米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