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40）

洛菲尔的长子死了，死在一个夜晚，据说是被一个连环杀人犯杀了。

让众多贵族比较奇怪的是，洛菲尔那里​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而后，就在这样诡异又奇怪的氛围中，嘉柯迎来了他的第十七个生日。

生日宴上的气氛有些奇怪，因为洛菲尔带着斯塔出席了。

作为主角的嘉柯完全没给面子，直接站到了那宴厅外的高台上。

嘉柯只是单纯觉得闷，而且，他不觉得自己离开有什么问题，反正那些贵族要么就是洛菲尔一派的，要么就是和英特莱伯爵一样的中立派，再不然就是嘉德罗斯那一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

他只有斯塔和菲克西。

​他也只要斯塔和菲克西。

​“待会会下雪，小家伙。”米歇尔坐在那围栏上，看着他。

“嗯。”​嘉柯可有可无地应着，晃着酒杯，抬头看着夜空。

​“不高兴？”米歇尔放缓了声音。

“还好吧。”​嘉柯浅浅地笑了一下，“米歇尔，你有好好看过这个人间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空灵，似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米歇尔挑眉。

“有些好奇罢了。”​嘉柯弯了弯眸，“你见过吗，终年不化的三尺白雪，四季常青的参天古木，一望无垠的荒芜大漠……”少年的嗓音低低的，不似往日的清亮，带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沉沦的魔力，想要听他继续说下去。

​米歇尔忽然察觉了不对劲，这不像是嘉柯会说的话，而且……

米歇尔抬手在嘉柯眼前晃了一下，没反应，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酒杯上，“这是……葡萄酒，你拿错了啊，小家伙。”​米歇尔挑眉，轻笑。

“嗯？”​嘉柯停止了话语，有些懵懂地看来，“什么？”

“你喝的是葡萄酒。”​

“……不是葡萄汁吗，虽然味道有点奇怪。”​嘉柯有些茫然，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

“认得我是谁吗？”​

“认得啊，米歇尔，我挺喜欢你的。”​嘉柯忽然笑了，语调一下子变得雀跃起来。

“……”​米歇尔想要回答，却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嘉柯的那双眼睛。

金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清浅笑意和一种干干净净的喜欢，他在里面看见了他的样子，他想要像之前那样回答他，可对着这双眼睛，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可是你不喜欢我。”嘉柯语调悠悠。

“怎么会呢？”​米歇尔笑着反驳，怎么会呢，他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

“骗人，你根本，不喜欢我。”​嘉柯也笑了，一双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没有半点沮丧，兴许是醉酒的缘故，其中带着点雾气，“我知道的。”他强调着。

“……”​米歇尔沉默着，他抬手，想要遮住嘉柯的眼睛，却被嘉柯躲开了，那少年笑得灿烂，踮起脚来轻吻了一下米歇尔的侧脸，一触即离。

“你提的交易筹码真的很过分诶。”少年自言自语着，“凡人爱上上帝，上帝却爱着众生。”他似乎是抱怨。

米歇尔怔怔地看着他，​他静静地听着嘉柯絮絮叨叨，没有逻辑的话语。

嘉柯说了很多，斯塔的糗事，他和雷蛰的过去，他小时候干过的事，更多的，却是游记杂谈。

他曾想要走遍这凡间，看那三尺白雪，参天古木，荒芜大漠。

​米歇尔觉得，他好像，正在步入一个不该步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