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
……是吗?
邹九黎任由自己被泉水吞没。
无论如何下沉都不会有挤压感,仿佛整个人就在那一刻与这片暖泉融为一体,就连溺水都不存在于他的身上。
黎——离。
一个是未来,一个是祭品。
混乱的大脑被强行抚平,像是传说故事里的鲛人破水而出,白发如月光披落满身,后背的印痕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眸中的暗色尽数褪去,美好得像是装进了从破晓时分采撷而来的一缕晨曦。
“抱歉,吓到你了。”
邹九黎的态度温和到不可思议,系统有些战战兢兢地打量了自己的宿主几秒,这才有些故作镇定地开口:【没、没什么,我才不会被这种事吓到呢——不就是发疯嘛!谁还没发疯过,有什么好稀奇的。】
“哦~?”
微微上扬的语调。
“统宝,你说谁发疯呢?”
青年的话散漫随意,灵力萦绕周身将多余的水分除去,轻车熟路地将蚕丝织就的轻衣给自己一件件套上,笑谈间带着隐隐约约的威胁意味。
【没有!什么都没有!】
系统一下福至心灵:【刚刚我掉线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宿主,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左右,按照与外界的时间换算,少年们已经等了你有十四分半了。】
“倒是比我预想中的久。”
邹九黎说着打了个哈欠,最后整了整衣袍就往外走去。
近些年来休养生息,本来精神没那么不稳定了,现在看来还是他境界不够,竟然因为这么点事就开始摇摆不定。
也不知道那群小兔崽子会不会等急了,还有精市……
【宿主,你变了。】
“嗯?”
系统认真:【你以前都不会喊什么小兔崽子的。】
邹九黎嗤笑:“我有起床气不行吗?”
系统:……
所以你起床气还分人对吧?
邹九黎全当没猜到系统在无语什么,一开门就看到正坐在他衣帽间里的幸村精市,面色微松,目光瞥到一旁的拖鞋就想明白了因果关系,一时之间有些无奈又有些满足,连带着周身气势都温软了不少。
幸村精市见了人先是扫上一眼,确定没什么异常后心里微松,然后才说着赤足受凉的危害,说着其他人在下面聊得开心,只字不提自己到底等了多久,看到空荡荡的衣帽间时又想了什么。
邹九黎听着就相当大不敬地挼了幸村精市一头,看着神之子因为这突然袭击弄得一脸懵的茫然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要不要帮我束发?”
邹九黎笑吟吟道:“随便绑个什么就好,我自己平常也随意得很,只是你既然来了,那就顺便给我做个苦工好了,冠笄帕帻随便用,彩绳发带也有——喏,那里就是。”
邹九黎说着随手一指,幸村精市顺着看去,就看到箱匣柜架摆得整整齐齐的一整面。
“……怎么还有花?”
“那个无视就好。”
邹九黎看着幸村精市真的开始认真给他挑发饰的身影,眉眼间不自觉溢出盈盈笑意:“以前的时候作为装饰或礼仪风俗戴的,不过也没戴过几次,有一大半都还没做过本职工作就成了古董,现在也就当个好看摆设。”
幸村精市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听进去,盯着那一架子做工精细的各色花卉,少顷回首,微长的发遮不住耳尖的薄粉,有些认真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温声征求:“九黎,可以教我怎么用它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