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

幸村精市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刚找好理由迈开脚步还被邹九黎叫住，塞了一个华夏宫廷式的提灯，嘱咐了夜深天冷，这才有些同手同脚地往所谓部员的方向撤离。

系统看着这一幕不敢吱声，于是转头跑去自己的群聊里发疯，啊啊啊地让群主给了个禁言半小时的冷静套餐。

于是系统冷静了。

也对，只是给了盏灯和嘱咐了几句话，它这么激动做什么，搞得像是他有多关心宿主的恋爱进度一样。

——可它就是很关心啊！

系统在自己的数据房间里滚来滚去，邹九黎看着幸村精市略显仓惶的背影，眼一弯，忽地就又笑了起来，怀中的灵兽乖乖巧巧地任他抚摸，两旁的也像是看不见他般任他来去。

等到前来帮忙的三人也跟着离开，邹九黎才不紧不慢地坠在后头。

刚刚被少年突袭得脑袋空空，可现在回过神来，那些藏在表面下的小心思纤毫毕现。

倒也不讨厌。

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所以在偶尔有机会的时候，就会反复求取可以心安的证明。

邹九黎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让人安定下来，只是现在还不适合，无论是外界因素还是内在因素，都不允许他现在心软到用那些挤占少年成长的时间。

变故不会等着你变强再来。

他有能力护住精市，哪怕护一辈子也轻而易举，但那不是精市想要的。

幸村精市就该是少年人里最意气风发的那个，而少年人，可覆海，可倾山，可行一切侠义事，敢为一切不可为。

若是幸村精市一开始便得不到这些，邹九黎不会去强求少年一定要如何，可若那一切对少年本就唾手而得，那便没有因他而失之交臂的道理。

精市也明白，所以才什么都没说。

笑着笑着，邹九黎的眸光又淡了下来，这个世界实在算不上幸运，可要说不幸似乎也没到那个份上。

这种情况在万千世界并不罕见，这种还有提供反应时间的还算好的，更多的是粗暴的融合吞噬，真正难过的是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灵。

以往邹九黎并不在意，再多的喜欢也不过隔着漫长岁月与时空，像是水月镜花，多少带着点局外人的高高挂起，即使是偶尔的不忍，却也不过意难平作祟，顾着自己的开心，便想一出是一出，丝毫未曾更多去思考这些改变可能带来的不利后果。

可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

到底要怎么做……

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呢？

已经独自一人自私了许久时光的青年，一边如闲庭信步般穿梭于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灵兽浪潮，一边格外认真地思考着这一芸芸众生几乎都会遇到的问题，只是想要关照的对象不一。

“……好难。”

许久之后，一声略带苦恼的叹息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几不可闻。

童话般的绚丽夜空之下，寒风泣露成雾，万兽奔腾如浪，对训练营的少年们倒是没什么影响，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还未抵达这个境界的芸芸众生。

可能的情况在出来前已经传达给了江百川，希望岛国政府能稍微重视一下，不然……

只怕是会死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