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闹剧一场

会议进行到了后半程，竟有人公然闯入会场，质疑高峰的学术成果造假。并且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带着伪造的证据和虚张声势的同伙。而更离谱的是这些人不仅没被保安拖走，反到是有好几位在场参会的教授和院方代表突然间就跟着那伙人成了一条战线上的“战友”，泼妇般谩骂指责，眼睁看着险些就要动起手来。

栾云平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下意识地去摸了摸枪，但在这种场合下，真开了枪就真没法收场了。他除了盯着人别伤了高峰，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很可惜，这里没有他一个保镖说话撒野的份儿。但也正是看到这群人这样过于拙劣的把戏，才让敏感的栾云平感受到高峰似乎正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漩涡之中，甚至比他这个躲避追杀的“死人”还要凶险万分。

高峰自然也看得出这是有计划有预谋的陷阱，他甚至猜得出这场闹剧是谁指使的。栾云平甚至看到高峰在谩骂声中轻笑，眼里写尽了绝望。他真想过去抱抱高峰，但他能做的只有握紧拳头，控制自己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高峰的科研学术成果是自己多年来的心血，TN医院的转型成功更是代表了许多医学同仁共同的智慧结晶。就算是完全外行的栾云平，也能清楚感受到高峰对工作的严谨态度和夜以继日的钻研努力。

澄清事实对高峰来说并不是难事，没人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研究细节，没人能比他更了解TN医院运营模式的发展和规划，自然三言两语就能戳破谣言。但高峰更清楚的是，这些人大费周章的来到这里表演，不过是为了来恶心他而已。

在场的人也个个是业界精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但明显有知道内情的人，或者觉得高峰得罪了厉害的人物，个个都不想惹麻烦，都找了理由纷纷退场。也有些了解高峰为人的同行，想替他说上两句好话，可在这混乱的局面当中又显得微不足道，也只能出口安慰两句便匆匆离席。

闹剧终于结束，鸟兽散尽。独留阿栾和小四无助的望着高峰默默摘下眼镜，揉着眉心，掐着鼻梁，尽显疲惫。

电话终于来了，高峰看着手机亮起的屏幕，苦笑一声，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高峰：为什么要这样做？

高峰先是面无表情的低声质问，又突然忿然作色。

高峰：我问你为什么？！

高峰：我不想知道你都有什么生意！我只想…本本分分的…做一个医生，为什么…就这么难？！

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绝望，高峰喘息着，声音颤得溃不成军。

高峰：你听着，我就是死，也不会去帮你打理什么生意！

高峰又突然怒目切齿冲着手机听筒发狠。

高峰：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你有那么多儿子，放过我，行吗？行吗？！

手机被摔在光滑的桌面上，划出去很远。高峰的小臂紧贴在桌上，双手紧攥着拳头，整个头埋进自己臂弯，额头抵住桌沿。疯狂的喘息，憋得脖颈上的红一直染到耳根。好像有泪水砸在了地板上，又好像没有。

栾云平从没见过这样的高峰，他指了指高峰的保温杯，示意小四去帮高峰接点儿温水。小四心中实在千恩万谢，幸亏今天栾哥跟着，不然自己跟着自家少爷摊上这场面，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曹鹤阳：栾哥，您好好劝劝，我先下去等你们。

小四接完水便悄悄跟栾哥耳语。虽然自己也心疼少爷，但是实在不知道自己在这待着能有什么用，不如赶紧溜之大吉。

看到高峰这副凶喘肤汗的样子，阿栾终是心疼的忍不住从侧面伸过手去，覆上人的后颈。先是像是按摩一样，用了几分力道揉了揉。又用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以示抚慰。

而掌心内躁动的人感受到了脖颈的凉意，竟也真的倏然冷静了不少。虽然还在不住的颤抖，但逐渐恢复了平稳的呼吸。高峰头向右一靠，轻枕在阿栾的腕子上，耳朵还在人腕子上来回蹭了几下，乖的不像样子，活像一只受伤的大猫。

高峰：阿栾，我又…失态了。

半晌，高峰终于开了口。抬起头来，红着眼眶望向阿栾，眼中尽是委屈，似还闪着泪光。

阿栾没有松手，却粲然一笑，眉梢眼角满眼柔情。

栾云平：哪有，我怎么只看到了优秀的科研成果呢？

言语间，真诚且骄傲。抬头看大屏上还停留在没有展示完成的演示文稿。

高峰：只有你相信我。

高峰的失落被瞬间治愈般，竟也会心一笑。

高峰：谢谢你，阿栾。

栾云平：谁说的？咱们全医院的人都相信你。我什么都不懂，都能听出你做的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好事多磨，这事儿准能成！

栾云平把保温杯递给高峰，笑着挑了挑眉。

栾云平：行了，喝点儿水缓缓。一会儿咱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好吗？下午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呢，我都饿坏了～

高峰此刻如临柔风甘雨，风娇日暖。阿栾在人耳边轻声询问，就像高峰平日里对他说话时那般绵言细语。气息无意间扑过人耳边，不觉让人浑身酥麻，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