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清醒

去等众人都散去之后，张楚岚像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宝儿姐一竖大拇指，把门带上走了。

虞九歌这次来我能帮你的不多，可能……连自保都有点危险。

张楚岚沉默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张楚岚：总觉得你来的时候就心事重重，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么？

张楚岚问完之后才觉得这话有些鲁莽，好像他跟虞九歌已经无话不说了一样，再想开口狡辩，虞九歌却没给他机会。

虞九歌没有，你想多了，只是这次任务很凶险，那个赵归真不是好对付的。

张楚岚噗嗤一笑，我有些奇怪，问道。

虞九歌干嘛呀，笑什么。

张楚岚：没事，至少有一点还跟原来一样。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孙子指定没憋好屁，可我又想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虞九歌什么啊？

张楚岚：演技一样很烂。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就知道是骗不过张楚岚的啊，面上装着要打他，被他一把握住手腕，贱不兮兮的甩了甩我的手。

张楚岚：早上没吃饭吧，打我都没劲儿。

虞九歌去一边儿吧你，不过你们在村子里都怎么吃饭啊。

张楚岚举了举手机，外卖？这小破地方还有送外卖的？点完外卖之后我们就走了出去，本以为门外空无一人，好家伙。

黑管儿：早上没吃饭吧，打我都没劲儿。

王震球：去一边儿吧你。

我和张楚岚身子一僵，看着他俩拙劣且夸张的模仿我和张楚岚谈话。

虞九歌你你你们刚刚都……

王震球真的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男生女相的人，金色长发散落，五官秀美，身形消瘦修长，特别是穿着短裤，两条腿又白又直。

怎么就他妈笑的比张楚岚还贱。

黑管是稳重大叔型，下巴上长着黑色的胡茬，头发微卷，外面穿着绿色外套，里面是黑色紧身衣，能看得出明显的肌肉线条。

为什么你要配合王震球演出？

张楚岚：我靠！不讲武德啊你们！！

王震球：喂，是你们声音太大了好不好，想不听都难。

我跟张楚岚就差没用气音说话了！！这你们都能听见，还说我俩声音大！！

张楚岚：放屁！！我们俩声音那么……小……

不对，这话越说越不对劲，我又没出息的红着脸，拉着张楚岚一溜烟落荒而逃，后面的起哄声一声大过一声。

很好，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了。

跑了一段路之后，张楚岚脚上微微使了点力气，我便拉不动他了，反倒被他拽住胳膊。

张楚岚：行了，他们看不见了。

又是空无一人的小树林，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张楚岚，发现他又消瘦了些，也是，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得拽着宝儿姐一起谋生。

张楚岚从刚才到现在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直觉却觉得他大概是知道我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张楚岚：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一切小心。

我抿了抿嘴唇，尽管我大约知道张楚岚的答案，却还是想问问他。

虞九歌如果，有很多人要为了我做的事而死呢。

张楚岚：与我无关，我要做的事与这些不冲突，为宝儿姐找回记忆，让我自己平稳的活下去，我又不是什么圣人。

张楚岚照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的心微微放下来，谁对我喊打喊杀都罢，只要张楚岚懂我在做什么就好。

他聪明通透，什么都看的清，与己无关就高高挂起，有能力再去帮别人，也可能是我心中的情感渐渐清晰，给他加了滤镜，反正。

我觉得他很好。

我无需他做的每件事都有关于我，甚至也可能，在碧游村的这段时间就是最后一面，他懂我就行。

张楚岚：还有一件事我可能没有余力帮你，那就是你也得好好活着。

又是那个结实的拥抱，我的双臂也环住他的腰肢，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清香。

那三个字到了嗓子眼又被我吞回肚子里，这个时候怎么能说的出来呢。

虞九歌一定。

我连保证自己活下去这件事都做不到，干嘛要去绊住他。

这个拥抱只有短暂的一分半，我看了看手表，该是外卖送到的时间了，我轻轻放开张楚岚，和他并排走着。

风吹散了彼此留下的温度，心里的炽热却远胜从前，跳动着的情感却又宣泄无门，最后还是只能吞咽下肚。

为求生忙碌，做最清醒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