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相识17

长意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搂着他睡过去的颜溪，她的眼下青黑，似乎没怎么睡，大概是实在撑不住才睡了过去。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腿，已经不疼了，但他还有些不习惯，尽管鲛人可以将尾巴化成腿，终究是不一样的。

颜溪长意，你醒了。

发生长意被断尾这件事，颜溪不敢深睡，一听到动静就醒了过来，看到长意盯着自己的双脚，眼底划过一丝晦暗。

长意：嗯。

他低声应着。

颜溪还疼吗？

长意：不疼了。

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乖巧的不成样子。

颜溪长意，别再相信人类的话了，包括我。

长意：……好。

颜溪长意，你应该属于自由。

长意：嗯。

颜溪长意，我喜欢你。

长意没有回话，而是用澄澈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半晌才道。

长意：我族一生只认一个伴侣，认定了便有生死与共之契约，永受深渊之神的凝视。不可误己，也不可误人。

一生只伴一人，不仅专一，而且真诚，不屈，永远向着自己本心而活。

长意：我也喜欢你。

颜溪抬手揉着他的头顶，无奈地笑了笑。

颜溪你看，我都说了别再相信人类的话，包括我，你又信了。

长意：可是——这里告诉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那是心脏的位置，一脸的认真。

长意：你不会骗我。

话音刚落，长意抬头亲了亲她的唇瓣，带有咸咸的海洋气息把她卷裹。

颜溪的思维还在滞停当中，傻愣地看着长意望着她时的温柔克制，有种错觉，似乎刚才的那个吻对他来说只是浅尝辄止。

颜溪你……怎么亲我？

长意：话本子上说，亲亲是表达喜欢的。

长意很诚实地回道。

盯着他澄澈的眼睛，颜溪叹了口气。

颜溪表达喜欢不一定要这样，以后不要随便亲别人。

长意：嗯，我只亲你。

颜溪揉了揉他的脑袋，从储物袋里掏出衣服让他穿上，又叮嘱了他几句才回去。

纪云禾也已经醒了，见她回来，将她招呼了过去。

纪云禾：溪溪，我打算和林昊青合作。

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颜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自由啊，多么诱人的存在，敌人都能变盟友。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万花谷易位，老谷主仙逝，少谷主继任。

原本林昊青答应放她们离开，却突然变卦了。

继任大典那天，林昊青一改往日的温顺和善，他声色俱厉，雷厉风行，纪云禾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林沧澜。

随后她也知道了寒霜的真相，有一段时间是神情恍惚的，但依旧阻止不了她追求自由。

她要带着颜溪，带着洛洛，离开这万花谷，哪怕是鲜血淋漓。

可是她还没行动，顺德仙姬汝菱便带人来到万花谷，要亲眼见证驯鲛的进展。

龙套：顺德仙姬:鲛人在哪儿？

龙套：林昊青:把鲛人带过来。

林昊青让人把长意带过来。

顺德仙姬看着已经被开尾的长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而长意看着她，眼神之中写满了疏离与敌意。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宛如才被送到万花谷来的那一日。

他厌恶顺德仙姬，毫不掩饰。

片刻后，长意的目光便从顺德仙姬身上挪开，看了眼颜溪，眉头微微一皱，目中带着清晰可见的担忧。

颜溪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顺德仙姬打量着长意，宛如在欣赏一件心爱的玩物，而后她叹了口气。

龙套：顺德仙姬:你给这鲛人开的尾，委实不错。

龙套：顺德仙姬:只可惜这世间并无双全法，本宫想要鳞光裙，便再也看不到那条漂亮的鱼尾巴。

龙套：顺德仙姬:不过，还是该赏。本宫喜欢鳞光裙，胜过鱼尾。

颜溪闻言，倏尔想到那日夜里，思过窟的遍地鲜血，和长意惨白到几无人色的脸。

那些痛不欲生，那些生死一线，在顺德仙姬口中，却只成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她喜欢。

她的喜欢，可真是，好生金贵。

颜溪的拳头忍不住紧紧的攥了起来。

纪云禾：溪溪，忍住。

纪云禾的手包住她的手，微凉的触感让她回了几分神智。

颜溪点头，而后在顺德仙姬点名让鲛人开口的人出来，她背脊挺直，站到了她面前。

颜溪是我。

顺德仙姬看了她几眼，似乎认出了她。

龙套：顺德仙姬:哦，原来是你啊。

长意的目光凝在了颜溪的后背上，眼神有隐隐的担忧。

顺德仙姬看着颜溪，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龙套：顺德仙姬:本宫要鲛人，口吐人言。

颜溪我不强迫他。

此言一出，众人静默着，却都不由看了颜溪一眼。

有人惊讶，有人惊惧，有人困惑不解。

而长意则有几分怔愣。

原来，她这么尊重我的意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