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螺182

她笑容温婉，并不失礼数，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顾瑾之略微颔首，坐到了炕桌旁。

李氏也招呼了下人上茶。

她的屋子里，布置得很奢华，家具皆是上品。

丫鬟们摆好了茶果，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旺。

屋子外头，寒冬腊月依旧寒冽刺骨。屋子里热烘烘的，宛若春日。

“您哪里不舒服？”顾瑾之开门见山问。

李氏轻轻摇头。

顾瑾之就蹙眉。

“......昨晚做噩梦，吓着了。”李氏道，“我素来胆小。”

顾瑾之哦了声。

她沉默片刻，继续问：“祖母，您怎么突然生病了？昨日还好好的。”

李氏叹了口气。

“我昨天被吓到了。”李氏道，“你知道，我一向胆子小的。你父亲的死，对我刺激很大。”

“您受到了惊吓。”顾瑾之道。

李氏点点头，似乎有些伤感，道：“是，我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您不必伤怀。”顾瑾之劝慰她，“您要节哀。父亲的丧期已满，朝廷准备追封他，您也该收敛心绪，好好料理父亲的事，替父亲尽孝道。您是母亲唯一的孩子，也是父亲的长女。父亲不在了，您该承担起他的责任。您是他嫡长女，他希望您能够撑住门户。”

“我知道。”李氏道。

她的态度很诚恳。

顾瑾之又道：“我想问问您，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我瞧着您的脸色，很疲倦，精神也欠佳。”

“没有。”李氏道，“你快去看看老太太，老太太昨晚发了高热，如今退烧了。”

“我不急，我今天歇一天。”顾瑾之道。

李氏道：“不成。你去看看吧。”

顾瑾之拗不过她。

她换了身深蓝底绣海棠纹的袄裙，去了顾延韬的院子。

到了门口，她敲了敲门。

顾延韬的声音响亮：“谁呀？”

顾瑾之道：“爹爹，是我。”

顾延韬亲自过来开门。

“瑾姐儿，你怎么来了？”顾延韬诧异，“你娘呢？她没空？”

“娘身子有点不适，在屋子里歇着呢。”顾瑾之道。

她说着，进了门。

屋子里暖意融融。

顾延韬让丫鬟给顾瑾之搬了椅子，让顾瑾之坐了。

“你怎么突然跑过来？”顾延韬笑着问，又叫人给顾瑾之拿点心。

顾瑾之道：“昨日二嫂回来，我瞧见她脸色不好。所以来瞧瞧祖母，免得二婶照顾不周。”

顾延韬道是。

然后他告诉顾瑾之，“她的身子越发的娇贵，昨夜高热了好几场。幸亏有张妈妈陪着，不然就要烧傻了。”

顾瑾之就道：“您要仔细照顾二婶才是。”

“放心，我晓得。”顾延韬道。

然后又叮嘱她：“你娘病了。我去看看你祖母，你留在这里帮忙守灵。”

他说的很委婉。

可顾瑾之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我知道的，爹爹。您去吧。”顾瑾之道。

顾延韬就去老太太那里。

他走后，顾瑾之就在顾家老宅，帮忙料理顾延韬的葬礼。

这是顾延韬生前最爱操办的仪式。

除夕之夜。

顾家阖族同乐。

大家都很兴奋。

老太太却很难受。

她不喜欢热闹，也提不起劲。

到了初六。

顾瑾之和顾琇之跟着顾延韬去给顾老太太磕头拜祭。

顾家全族，都在祠堂跪着哭泣。

顾延韬的棺椁抬入了宗庙。

顾老太太站在台阶下，久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