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风起大洲。
不同于逐日大洲的君主专制,也不同于沉暮大洲的家族为尊,风起大洲是个极其自由的大洲。
景也是美极。
她们降落的地方古木参天,像是无涯之崖一般深邃。
万俟舒言自降落就沉默起来。
眉眼邪肆,侵染了些刺人的风骨。
她不再戴着面具,甚至连易容都敷衍了起来。
这种敷衍,不是草草了事,而是不像之前一样,面具下还是面具,摘不尽的伪装。
她只是有时变公子,有时变小姐,逡巡完了“寥寥数语”。
反正有端木禾草在,她也不需要亮身份。
天河布满了房瓦般的浪块,远山云影淡。
鹿踏雾而来,鲸随浪而涌,花无人戴,月也无人赏。一路都是匆匆。
在那些古陌荒阡里,端木禾草知道了,万俟舒言这次是真的在急。
急什么呢?
很难想象君上那么从容的人也会有披星戴月去奔赴什么的一天。
即使她们经常在星夜驰骋,为傲立世间。
万俟舒言突然就有点慌乱。
她想起了南宫彦给她的资料里的一句话。
“他微笑着,在岁月的流失中毁掉自己。”
暮色长淡定,有人点灯有人熄。
而她们的灯火始终亮彻行程。
只为两年前的倾身。
……
行迹轩。
南宫彦:你来了。
万俟舒言我来了。
万俟舒言笑,眉眼盛满了闪烁星子。
南宫彦:你有没有想过,已经走到尽头的东西,重生也不过是再一次的消亡。
南宫彦:就像有的开始,其实都只是一个写好了的结局。
男人温润如玉,说起话的时候自带一股子儒雅。
万俟舒言我知道。
万俟舒言但我还是想要他回来。
南宫彦:如此,我便放心了。
男人领着万俟舒言走进暗室。
万俟舒言我总感觉,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南宫彦:噢?
万俟舒言说不清,但是这种感觉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
就好像,她们曾见过。
再会,跨越了千古。
南宫彦:也许真的是前世见过呢……
南宫彦的声音很小,却清晰。
万俟舒言这次没有伪装,大大方方的露出整张脸,也就把那微微的笑暴露在南宫彦面前。
那一瞬,男人几乎以为溯回了千年的时光,看到了当年那人。
那惊才绝艳的人。
他摇摇头。怎么可能呢,那人,分明已经消散了啊……
南宫彦:对了,你知道第五颜觞的过往吗?
万俟舒言查不到。
这就是奇怪之处。
除了至尊的不为人知,没有任何迹象,证明风灵在这个世界存在过。
南宫彦:正常。
南宫彦:我猜,你是岚麝羽的主人吧?真没想到,岚麝羽有一天,还会再认主。
万俟舒言?
南宫彦:颜觞,他本来不叫这个名字。
南宫彦:他曾经没有名字,遇到他的第一个主人后才有了个名字,叫颜。
南宫彦:姓……当时有个人姓第五,路过,他就选了这个姓。
南宫彦:后来那个人没有任何理由地把他丢给了一个他极其讨厌的人
南宫彦:他去问,可是那个人新签的至尊圣灵耀武扬威着朝他笑。那个人……该死的就跟他说:“我不要废物。”
南宫彦:你能理解吗,他那么骄傲的一个圣灵,若不是真的喜欢折服,怎么会去签生死契?他阴沉着离开,却被他的新主人羞辱,可他甚至不能强行解契——他怕伤害到那个人,那个把他的契约随手丢了的人,若是被解除了契约,必定会遭受反噬。
南宫彦: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折磨,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羞辱,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至此都一心想要保护的人把他丢给的居然是一个那么恶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