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禁足
【三】
太医：静心修养的话，一个月后才能下床很难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了，腿部骨折的伤口好恢复，但是腰椎那里骨裂错位，就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了。君上，恕老臣无能。
迷迷糊糊间，苏晨晔总是听到耳边有人在哭，还有太医那沙哑低沉很是丧气的声音，还有一个不停地在道歉的声音。
迷迷糊糊间，他醒了一次，却恍然看到一张放大的满是眼泪鼻涕的脸，然后……他又晕了。
身上的疼痛渐渐缓解，等他再有力气睁开眼时，只看见苏舜钦坐在他身边看书。
……这家伙，照看病人就不能尽心点吗？
苏舜钦：你的母亲越夫人看你已经退烧，就休息去了，太医说你退烧就基本渡过难关，接下来好好静养就可以。父王担心那些宫侍照顾不好你，所以让我来看看你。我怕你醒来后太无聊，所以带了一本书，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苏舜钦微笑，一口气无比周到的解释道。
苏晨晔：……
那本书根本就是你觉得无聊才带来的吧？
苏晨晔知道，想要苏舜钦展示兄弟情深的场面是很困难的。
苏舜钦：对了，你要喝水吗？
苏舜钦看苏晨晔张嘴却说不出来话的模样，顿时跑到桌前去倒了杯水来。
苏舜钦：放的时间有点久，已经冷了，不过我想你是不会介意的……嗯，你能自己起来喝吗？
……你是来气死我的吗？
苏晨晔把脸扭到一边去，过了一会儿又默默扭了回来，用一副只是突然想起来，随便说说的语气道。
苏晨晔：那个臭丫头呢？
苏舜钦：阿慕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在你被救后立刻向父王和越夫人请罪。
苏舜钦面上变得波澜不惊地道，但眼底还是有着担忧。
苏舜钦：她在你床头守了三个日夜终于看见你睁眼，虽然你很快又晕了过去，然后就被舅父拎回去面壁思过了。
苏晨晔听完后，沉默了会儿，喃喃。
苏晨晔：这丫头还不算没良心啊。
苏舜钦：阿慕这次的确是有些失分寸，但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的马突然就不听话，狂奔起来……
苏舜钦露出疑惑的表情。
苏晨晔：你的马？
苏晨晔疑惑道。
苏舜钦：是啊，她选的那匹马性子太烈，需要再训练一下，但阿慕想骑马，所以就把我的马给她练了，不过发生了变故后，灵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马了。
苏舜钦有点可惜地道，脸上露出稍显落寞的表情，毕竟训练了一年，有些感情了。
苏舜钦：本来父王下令要处死它，但灵驹毕竟是汗血宝马的后裔，血脉珍贵，于是就把它作为种马留下了。
北燕在马背上开国创业，马匹弥足珍贵，这一点，苏晨晔也是知晓的，但他总觉得这件事里……似乎有文章。他悄悄瞟了苏舜钦一眼，后者还是一副微笑着的模样，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想到的样子。
不过，苏晨晔收回视线，他还是不予以追究，不，不深究比较好……
苏舜钦：你不用太过灰心，太医说你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会和以前差不多的。
苏舜钦看苏晨晔情绪低落的样子，以为他是在担心伤势，于是难得的劝慰道。
苏晨晔：我知道。
苏晨晔低声应道，但是作为马背上的民族，如果几乎不骑马，那岂不是和剑士不能用剑一样了吗？
真不是个好消息呀。
闻人羡：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闻人羡趴在屋顶上，看着屋内自己狼吞虎咽没有一点大家闺秀样子的同胞妹妹闻人慕，忍不住轻声道。
闻人慕：糖福禄……最好吃了……
闻人慕转眼便吃完了一根。
闻人羡：是糖葫芦，还有一根，接着。
闻人羡叹了一口气，然后警惕向四周看看，见没人靠近便放下心来，接着道。
闻人羡：你现在面壁思过，连饭都不给你吃了，父亲还没如此绝情过。不过，还好那小子命大，也亏你最后扯住灵驹的尾巴，没有给那小子，不，晨晔公子造成更大的伤害。
闻人慕：他……他还好吗？
闻人慕接住糖葫芦后咬了几口停下来，忽而愣愣地问道。
不知是不是天冷，她的脸有点红彤彤的，比往常看起来似乎更加可爱些。
闻人羡：那些太医又不是吃素的，他当然没事了，只是可能会留下些后遗症，他以后可能没法再骑马了。
闻人羡摇摇头，一脸可惜。
闻人慕：哥哥……
闻人慕突然将脸埋进膝盖，低低的声音带着哭腔道。
闻人慕：我……是不是……真的闯祸了？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灵驹会突然失控……
闻人羡：阿慕，你别着急。
闻人羡看闻人慕难过，也跟着着急起来，可是他对女孩子的眼泪没辙，更不会安慰人，只好胡说八道。
闻人羡：这也不全是你的错，灵驹突然失控，这完全在意料之外，而且，谁知道他在那里嘛……
苏舜钦：这么听着，倒像是阿晔他的错了？
一道带着调侃的声音忽然在屋下大声响起，屋内的闻人慕与屋外的闻人羡同时一愣。
苏舜钦算是知道闻人慕这天真任性的性子是谁宠出来的了……真是没看出来，闻人羡这个愣头青，这么会推脱责任。
闻人羡：苏……苏舜钦……公子？
屋顶上的闻人羡立刻站起来，顿时看到屋下笑眯眯地苏舜钦，和现在苏舜钦身后面色不佳的闻人将军。
闻人羡：爹……
闻人羡心下一惊，脚底一滑，眼看就要从屋顶摔下。
闻人将军伸手一捞，刚好接住闻人羡，转身对苏舜钦道。
闻人将军：让大公子见笑了。
苏舜钦：将军客气。
苏舜钦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苏舜钦：我今日来，是替阿晔请阿慕进宫的，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闻人将军微微挑眉，似是懂了。
闻人将军：看来二公子不生慕儿的气了。
苏舜钦：请把门打开吧。
苏舜钦点头，算是应承了闻人将军的说法。
但苏晨晔内心的想法，谁又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