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失意的柳依霏

听完苏舜钦说的话，柳依霏脸上的笑一瞬有些僵硬。

但她还是利落回答了一个“好”。

好，只要是你想做的，我便做。

而且，她的确欠言浠音一条命，如此便能还了，也好。

莫邪傍晚去寻柳依霏的时候，发现柳依霏已在凉亭喝了个烂醉。他伸手在柳依霏面前晃了晃，问道。

莫邪：我是谁？

柳依霏：莫邪啊。

莫邪：莫邪是谁？

他又问。

她醉醺醺地靠在他肩上，回答。

柳依霏：本宫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莫邪：只是宠物吗？

莫邪的神色黯了黯，嘴角的微笑却没浅一分。

柳依霏：嗯，一只很会打架，能吃很多饭的兔子。

莫邪：错了，还会……

莫邪扬眉一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闻言，柳依霏立刻恼羞成怒，扬起手去打他，莫邪却弯腰一抱，将她扛在肩上，然后恢复成以往笑眯眯的神色。

莫邪：公主醉了，臣送公主回寝宫。

柳依霏：放我下来，没大没小的。我说我要回寝宫了吗？

莫邪：那公主想要如何？

柳依霏：莫邪，你觉得我如何？

莫邪：肤白貌美，挺好生养的。

柳依霏：肤浅，我和言浠音比起来如何？

莫邪：……你很好。

柳依霏：很好？但是苏舜钦似乎不是这样认为。

莫邪：臣有个办法能让公主忘记他。

柳依霏：什么……

柳依霏话音未落，莫邪就已经低头凑了过来，前者顿时蒙了，没能反应过来。

莫邪松开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然后露出一个坏笑，继续说完后半句。

莫邪：那就是爱上另一个人。

他继续说。

莫邪：公主，臣为你杀了那么多人，今晚，想讨点利息。

柳依霏眨眨眼，然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了一下，她两手撑在他的胸口之间。

柳依霏：哦，你想“以下犯上”？真是胆肥了！

莫邪：臣不敢。

莫邪还是微笑，虽然语气很危险。

莫邪：臣只想让公主清醒一点。

莫邪有一个小习惯，只要心里有什么坏心思，他就会自称为臣。

柳依霏刚想通这点，就被莫邪拎住后颈向湖里扔了出去。

哇靠，这白眼狼是想谋朝篡位吗！

柳依霏在水里使劲扑腾，随即，莫邪也跳了下来，激起了层层水花的同时也将她拉入了怀中。

莫邪：冷静下来了吗？你还是要继续喜欢他吗？

莫邪语气不善，至少听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柳依霏：这与你无关。

柳依霏顿时收敛起刚才惊慌的表情，冷冷道。

无关吗？

莫邪心里顿时蹿起一股无名之火，什么都没说，直接拉着柳依霏朝湖底游去。

靠，这是谋杀！

柳依霏憋着气拼命挣扎，但她的劲没他大，只能完全由他牵着走。莫邪觉得她在水里的挣扎看起来有点可笑，明明完全徒劳无功的事，为什么偏要去做呢？

柳依霏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莫邪是想要杀了她，可是，为什么呢？

终于，她憋不住了，大量冰冷的湖水即将要朝嘴里，朝鼻腔内涌入的时候，有人轻轻一拉她的手腕，唇上顿时传来温热的触觉。

莫邪一手拦在她腰间，一手捧着她的脑袋，给她渡气。

等柳依霏缓过劲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浮出了湖面。

狼心狗肺的家伙……

柳依霏欲哭无泪地擦了擦唇，反手就给了莫邪一巴掌。

柳依霏：你想害死我呀！

莫邪：只是让你清醒一点。

莫邪的语气稀松平常，但嘴角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弯起。

他没有笑。

大概对死亡的恐惧让柳依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莫邪的脸上被她成功地留下了一个五指山的大红印，连柳依霏自己都觉得这一掌扇得手心发麻。

看着莫邪脸上的红印，柳依霏顿时清醒了些，她深吸几口气，觉得虽然莫邪虽然做事很过分，但依旧是为了她好，而且他都不笑了……

柳依霏一直知道莫邪越笑就越不会有好事发生，但如果不笑呢？

她无法想象出这会发生什么，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而自己很有可能被撕成碎片，便立刻收回了被莫邪一直拉着的帮她保持平衡的那只手。

莫邪：……上去吧。

莫邪不知道她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但他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已熄灭，上岸后向她伸出了手。

柳依霏一肚子火直接拍开了他的手，只道。

柳依霏：我走后你留在这里，沐安城交给你了。

莫邪不语，一把将她捞了上来，月光下，柳依霏鱼尾上的鳞片如她那头银发般闪耀。

柳依霏：你……

柳依霏眨着一双琉璃眸，她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抱着莫邪。

莫邪：你依靠着我就够了。

莫邪闷声道。

柳依霏一愣，莫名觉得他还有下半句，但直到被抱回房间都没有等到下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