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孽缘

陆离：是啊，你是我师父。

他将酒坛子往身后一扔，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然后慢慢俯下身，与她鼻尖对着鼻尖，直直看着她继续说。

陆离：而且关系比一般师徒更亲密。

杜若：……

杜若艰难地扭头，青丝从肩头滑落挡住她的脸。

杜若：如果想耍酒疯，请上别处。

陆离：这可不行，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唇对着她的耳垂轻轻吐气，似乎要吻上去一般。

杜若：你该回去了……

她侧着脸，话还没说完，身体就往后倒去，余下的话也被迫终止。

她忽然想起了言浠音对她说的话。

那时她完全不相信自己曾经的弟子，自己养大的孩子，对自己会抱有其他的感情，但现在，却不容她否认。

除了恨意，陆离对自己还有一种更直白的感情。

杜若：陆离，不要让自己做后悔的事。

杜若依旧试图说服他，她那般冷静，似乎只有陆离一个人在过去的三十年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但杜若不知道，早在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两人的这份缘分就已经注定。只不过，月狼王突破封印，杜若因血咒沉睡这两件事让这份缘分到来得更晚了一些。

只不过，事到如今，这份缘分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谁也说不清楚。

不，杜若……

陆离目光沉沉地盯着杜若，殷红的眼眸里映不出除了眼前女子面容之外的任何事物。

陆离：不这么做，我才会后悔。

陆离看着她，眸光灼热又痴迷，一挥手，烛火熄灭，纱幔也随之落下。

一夜无眠。

杜若虽然猜测过，但没想过会变成真的。

她很清楚，即使两人真的在一起，之间也存在着种种复杂的东西，不可能交付全部的真心。这一点，她相信陆离也很清楚，但是他仍然这么做了。

正因为无法挽回什么，也不需要挽回什么，他才越发肆无忌惮。

究竟是从哪里开始错的呢，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呢？

站在悬崖上的杜若，被冷风吹了好一阵，才逐渐想清楚。现在不是除去陆离最佳的时机，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在现在杀掉他。如果能如她占卜的那般，灵女第一次能在沐安城及时出现，那么也能第二次在悬崖下等着她。

所以，她把那一箭射偏了，即使明知道陆离受伤一定会遵循兽类的习惯攻击她。

只是，没想到在陆离被射伤之后，她突然失去了视力，没能完全躲过他怒火中烧的反击。

从杜若的话，言浠音大概知道陆离对她做了怎样过分的事，那……为何她还是要留在陆离身边呢？言浠音若有所思，又问道。

言浠音：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杜若：三个月内，你要想办法再现一个阵法。

杜若最后握住言浠音的手，恳切道。

三个月后？那就是……十二月份。

在触碰到杜若指尖的那瞬间，言浠音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个庞大详细的阵法图。不过一刹那，她便全记了下来，而同时，她也听见了屋外结界破碎的声音。

陆离摧毁了结界。

她收回手，收好山芙蕖，站起来肃然道。

言浠音：我知道了。

现在，她和柳依霏……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