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誓死相依

陆离：你终于出手了。

陆离半跪在地，捂着伤口缓缓道，奇怪的是，他的眼里此时并未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相反平静得出奇。

杜若：我说过，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这个阵法，我们谁都不可能出去。

杜若依旧蒙着双眼，但她一直朝着他的方向。虽然眼里印不出陆离的模样，但她知道，他此时一定很狼狈。所有的光箭汇集到她面前形成了一把紫铜长弓，然后片片破碎，消散在了空中。

陆离似乎发现了什么。

陆离：你……

杜若：我解除了血咒。

杜若走近他，在他面前缓缓蹲了下来，微微苦笑。

杜若：代价是我一身的灵力。

血咒的解法，她其实很早就知道，但她舍不得，不过如今，已没有什么舍不得了。

陆离：那你的神灵雨……

陆离反应过来，低头笑了，抬头看向杜若的目光却又变得凝重。

陆离：它是法器，只要认主就可以使出它的力量，但它刚才碎了，说明你使出了超过它本身的力量，那你……

流光箭落下来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这种力量与速度，已经超过了杜若在巅峰时的灵力，骤然用神灵雨提升到这种程度，也难怪神灵雨会破碎，但杜若肯定也要承受巨大的反噬。

杜若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双目也垂下血泪，但她却笑了。

杜若：不过是永远失去了眼睛，我也早就适应了。一切都结束了，陆离。

陆离：来。

陆离虚弱的声音在她身前响起，事到如今，她也不用再拒绝什么了，于是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上。

在沉默中，她好像听到他说了两个字。

陆离：很好。

不知其中，有几分真意。

她看不见周围的情景，只知道陆离挣扎着站起，牵着她的手一直缓缓向前走，一步一步，十分坚定，似乎这样就可以成永恒。

直到，她听见他说。

陆离：你们，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吗？

随后，她感觉到陆离的手碰到了她的耳垂，听见他说。

陆离：当年我就想送给你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终于看见你戴上了，很好看……

那天，陆离交给她的，就是三十多年前，他出宫历练归来带来的一对耳环。

她的心微微一动，脸上神情略有松动，似乎忽然有了落泪的冲动，半晌后，她抬头对他道。

杜若：早就回不去当年了，一场戏终有落幕的时候，陆离，不是每个人都会按你的戏本走，该结束了，即使这不是你要的结局。

杜若：最后，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她踮起脚靠近他的耳畔，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到。

杜若：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肯走？

杜若说的那个时候，陆离自然知道，就是三十多年前，杜若打算与月狼王同归于尽的那个夜晚。

他抱住她，眼底似乎印出了当时的熊熊烈火。

陆离：你有危险，我不可能就那样离开。

杜若：如果那时你走了，今日会不会不一样……

杜若轻声叹息，靠在陆离的胸口，似乎已经没了力气。

陆离：如果那时我走了，你我便没有今日了，杜若，如果我必须要死，那我宁愿死在你手里，毕竟，我的命是你救的。

就像那日一样，除了她，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废除他的灵力。

只有是她，他才能心甘情愿。

杜若：那么……

杜若退出他的怀抱，轻声微笑。

杜若：陆离，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杜若：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离开得太孤单。

陆离：杜若……

回答陆离的，只有杜若的拥抱，以及……指尖的黏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