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水渊忆
池希年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手中再次运气，妖艳的红光更胜了。
顾云声见她不听劝，也不再多费口舌，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咬破了拇指,鲜血瞬间溢出，他手中金色长剑凝化而出，却隐隐带了几分黑气。
他急得发红的眼在戾气的遮掩之中慢慢被黑雾侵蚀，狂风暴怒在他周身汇聚,周身金光褪去，无数的黑暗在他上边汇聚,手中金剑逐渐被黑色包裹。
就这么一刹那，天雷滚滚，黑云将原本湛蓝的天空遮蔽,仿若魔头降临。
不好，他要入魔了……
池希年被惊雷吓得一哆嗦，一瞬泄了手中的力，想都没想朝着顾云声奔去。
“顾云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的担忧和责备。
黑雾在红色妖气靠近的那一瞬间赫然散去。好在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其余几人都在刚才的威压中昏迷并没有看到。
“顾云声你疯了！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池希年抱住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刚才竟然入魔了。
“池希年，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顾云声掰过她的脑袋反问，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有意思，九幽墨莲，和能控制魔气的天族，真是有意思！”水渊轻笑两声，眸中深邃，“若不是你们年纪尚幼，我今日恐怕还真要栽在你们手中。”
水渊手中聚力，不再带着方才的戏耍之意，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母亲，请不要伤害他们！”
水渊手中的光芒在一瞬间消散，她皱着眉头看向自己身后。
小天女白衣飘飘，发丝却显得有几分凌乱，她用了最快速度，挡在了几人身前。
水渊冷哼一声，勉强作罢。
池希年五百年来第一次发生了脑袋短路的现象，“母亲?”
见水渊果然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云汐舒了口气，蹲下将池希年扶起，“她……是我的母亲。”
“等等，你的父亲是水伯，母亲是水渊?那蚌仙子呢?”
云汐叹了口气，低声叙述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在她的讲述中，池希年才知道水伯原名为云渠，一万年前，天帝派他来镇压各水域之主，一统水域。
云渠领命而来，走过天下所有的水域，到镇压赤水时，却被美貌的水渊吸引了。
于是云渠隐瞒了水渊的消息，谎称自己已经降服水渊。云渠治水有功，被天帝封为水伯，司六界之水，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直到水渊怀了他的孩子，那时的云渠已封神位，神子诞生必定引起天地异象。若是水渊顺利产下孩子，便会引来天界怀疑。
云渠便劝水渊为了他放弃这个孩子，可水渊却仍旧坚持，云渠无可奈何，便将水渊封印在了结界中，用结界之力淡化她生育时的灵气。
但结界里面灵气微弱，本就不利于孕育，水渊这孩子一怀便是千年。
这千年里她藏在赤水水底，忍受无尽的寂寞。眼睁睁看着赤水因为没有灵气变成荒芜之地，看着水中精怪因无法修炼而死在浊。
可为了孩子，一切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煎熬。
可当她因耗尽灵力产下一女而命若悬丝时，等来的却是云渠喜得双生女的消息。
这是随便放在哪一个人界的茶铺子里讲都显得老套俗气的负心汉的故事，却真真正正的发生在了这里。
在水渊怀孕的一千年里，云渠爱上了蚌仙子，并与其结婚生子。
“那后来呢，云汐为何会养在蚌仙子的膝下?”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水渊也哭过，闹过，可为了云汐，她妥协了。
她可以一辈子待在毫无灵力的赤水里，可刚出生的小云汐不行，她需要吸收灵力化成人形，她需要修炼活得仙子之躯。云汐若想活下去，必须离开赤水。
所以，她向云渠妥协了。
她被永久的封印在赤水里，而云渠答应带走她的女儿，将其抚养长大。
其实深究起来，当年的事其实天帝也有不对，天帝见许多水中精怪闹事伤人，便传令收回世间所有水域的统治权，各水域之主不论善恶通通消灭。
“可这也不是你杀死那么多凡人的理由。”池希年还是不认同。
“我并未伤害过任何人，把你们困在结界中，也是不想你们去送死。”
“送死?”
“五百年前，我诞下云汐，被云渠封印在赤水，我本以为那封印是为了护我周全，直到这封印开始吸食我的灵力，想要将我彻底变为一摊死水。”水渊说到这里，语气中带了几分薄怒和委屈，“云渠想要我死，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永远都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一但我被人发现，他的地位，他的妻儿，还有他在六界中的好名声都会毁于一旦。可他的修为本就不如我，这万年来的忍让竟让他生出了这般心思。我花了五百年破处了他的封印，一年前，云渠又来了一趟赤水。
“他见我还活着，先是好言好语劝我，后来就拿我的女儿威胁我，最后竟直接在赤水周围布下杀阵，凡进出的生灵皆会灰飞烟灭。他不止想要我的命，还想让我赤水所有水族人都死！他这般歹毒，我又怎能随了他的愿！”
所以她将过往船只全部沉掉，想着死在赤水里至少还有机会投胎，总比灰飞烟灭的好。
她哪谁知道他们会因为魂魄出不去赤水，全变成了水猴子。
“作为赤水之灵，你本可以好意提醒这里的凡人……”
水渊冷笑一声，“我凭什么提醒他们，他们信仰云渠，给他贡献了那么多信仰之力，若非如此，我怎会被困在此！我巴不得他们全部死光，让云渠无法修行！”
“那黄大仙你怎么解释?”池希年不解，如果赤水的水猴子是被逼无奈，那黄大仙的龙门镇新娘是怎么回事。
“什么黄大仙?”
“龙门镇的那只入了魔的黄鼠狼精！”
“黄鼠狼?”水渊想了想，似乎是想起来了一样哦了一声，“你说那个小家伙啊，那年掉到水中被我救了起来，就非说要跟着我一起修炼，我随手教了他几招就把他赶走了，没想到竟入魔了。”
语气中除了可惜再无其他，看来他们确实没有其他关系。
“好了，你们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现在，该轮到我了。”水渊右手一挥，赤水中的波浪突然腾起，变成一只只大手抓住了几人，“以你们几个的天赋，在天界只怕地位不低，用你们做饵，想必云渠也就肯来见我一面了吧。”
“他不会来见你的。”云汐摇摇头，虽然这里有他的女儿，还有天界太子和妖界公主。但云汐知道，她的爹爹，是不会来的。
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水伯只怕巴不得他们死在水渊手里，届时他顶多会担上一个无伤大雅的治理不力罪名，然后便可以名正言顺出兵杀掉水渊。
这样，他的秘密这世间便再无人知晓。
可水渊不会理会这些，她将六人关进了赤水底下的宫殿。
或许是因为云汐的原因，水渊并没有限制他们在宫殿内的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