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第一章
浩荡江湖,三教九流,善恶是非,儿女情长,这江湖便是阔山,这江湖百态便是江水,流淌其中,包容万物,但,终有人不愿淡一生,便化顽石,幻黑鲤,逆流而上,顶重而行,终,鲤鱼跃龙门,顽石劈江水。
于是,一个新的江湖拉开了序幕。一个新的轮回又开始旋转……
书生娘气,自古遭骂,无事伤春悲秋,来事便是骂街。写副风花雪月的诗词,先莫说好坏,八成便是拍的马屁。个个面子当祖宗立,悄悄背地紧腰带。文邹邹的,让人心烦,便是有为民着想的文官,嘿,估摸也早在江湖摸滚打爬中磨去了少时志向。个个跟个吃醋娘们似的,天天以死相逼的跟君王骂这怨那。偌大的朝廷,还以这为荣,自称,忠臣明君,自夸“浮沉江湖数百载,今日朝廷忠臣现”这便是,如今的江湖了………………
广阔九州,荒漠之上,一年轻男子,牵着劣马独行,身上破布缠绕,仅露双望一眼便要震惊的,极为漂亮的丹凤眼,眯着眸子望向隐隐现了形的都城,皱紧眉头,恨恨嘀咕一句极为不相称的俗语“他娘的,终于到皇都了!”
民间有俗话,望山跑死马,说是看见都城,却还离得早呢,估摸最早也得望明日朝阳入城,说是牵马而行,却又舍不得骑这位陪他走遍九州山河的老伙计,便挥挥手,压了压破渔帽,背着鼓囊行囊,别着摇晃的酒壶,牵着劣马踏夕阳向皇都慢悠悠走去,这般行头,似可笑又不知笑在哪里,便只觉得有意思了……
“书生骑马游四海,落到皇都惊天人”
皇都 城门台上,一名身着秀气白袍,腰别玉金鱼,手摇公子扇,脚踏素布靴,气质胜天子,才华斗天下,笑对百臣当朝骂,悲应百姓苦难事,长着一副娇女像,未料却是男儿身,此人乃是当朝凤,一语定的万人活。这便是当朝首辅,谢运。好一个运字,运天地,运江湖,当真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上
“本是寒窗苦读生,奈何气运占八斗。天资聪慧为民想,一遇风云化为龙”
习得武,评得书,吟得诗,做得词,长着一张白净脸,有着一颗慈善心,深得皇帝信任有佳,受得女子爱慕思春。乃是当朝红人。
谢运首辅,半张脸沉浸在这夜幕之中,明月被丝丝黑墨般的云缕给挡了个七八分,暗明之间,看清四周,直觉背后发凉,头皮发麻。平时儒雅慈祥,谦虚和蔼的谢首辅,竟半做半卧横躺在午门之上,这若是有心人看见,怕是要一句谋反,仙落尘,如此无理之举实令人咂舌
谢运任袖衣随晚夏凉风吹拂,随手掐指而念“好一个气运,好一个北域,这刚蜕皮的新江湖,还未茁壮而起,便怕是要彻底乱了,当年定下的棋盘规矩,怕也是要掀翻了重来,这一来,这江湖怕又是有人要化龙成凤闹翻天”说罢,仰头饮口天子重阳御赐的南贵拔尖的普洱茶,吧咂吧咂嘴,似是自嘲,似是呢喃“我都是一脚入黄土的人了,还是这么不死心啊,果然我这个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说罢又抿一口“这江湖庙堂规矩,在他之前,我还得留着!”……
等那年轻男子牵马溜着朝霞到城门,已是隔日清晨,按理讲,这是外都,一般是不会怎般细查的,多是经商为主。嘿,偏偏这厮就给逮了着,倒非是一时兴起所为,实是其行头过于奇葩,头戴漏光渔草帽,一双露趾的草布靴,腰挂几条补丁布,腰别一壶烂浊酒,莫问我从何处来,在下书生陈荷轩。
官兵听见他自诩一句书生,忍不住噗嗤一笑,指着这身行头嘲笑之意丝毫不减,貌似连那鞘中剑也是鄙夷,随那人的身子一抖一抖的,这自称书生的也不恼,点点头示意可以查身,官兵本想简单性随意一查,便放行去吧,这人简直如裸身一般站人前,饶是刚懂事的孩童也是一眼明了就是个穷的叮当响的,虽说书生苦,书生苦,苦成这样的,那还真是开眼界。行囊无非是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接下来便露个脸对个像就成,那陈荷轩一摘头布,这官兵可真是愣住了,一双丹凤眼,一个粉红唇,白暂似牛乳,笑时迷众生,若拿十分说,这脸有四分女子阴柔,六分男子秀气,阴柔而不女气,只得说是秀气逼人,看得官兵愣神一晃,暗暗骂道“这酸书生,偏偏生了副好皮囊,怕是进了城,又成了个娘们,给那都里肥婆们当个胭脂瓶”
“那大人,您看小的能过了吗 ,这我也确实没带啥东西,您若不放心再看看咱这包儿?咱这可是正经读过书的,里面您再看看”陈荷轩小心翼翼的说到,明事理的给那脏包袱露个口子,不偏不倚刚刚露出了个布袋子
这门暗活,是可意会难言传的,好听的,叫雁过留毛作情义,难听的,叫贪得无厌吸油水
这瞅着容貌心生嫉妒的门卫,刚想故作刁难,见着势便顺水推舟伸那包袱里转腕两指一捏一掂量,顿时便笑意满容,高看了这懂事的破书生讲到“过吧,过吧,别闹事就成,要不然,要你好看”似是略带恐吓,半露刀光晃了个陈荷轩踉跄
这瞅着胆小如鼠的陈荷轩一提溜东西赶紧跑进门洞,生怕自己被拒之门外似的,看的那官兵又是一阵鄙夷嘲笑,陈荷轩似是故意般一滑,重心不稳得向墙角走去,上一刻还是滑稽嬉笑脸,下一刻一旦有了城墙遮挡便收紧笑容,站稳身子抹了抹脸缓叹一声,拢了拢衫衣,继续牵马踏步向前行“这皇都,我总算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