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行九州看遍天下事第四章
粗莽汉子一拳捶在陈荷轩小腹上,以纯力而击,挟带着猛厉风声,拳未至,气已击,一拳如长杆枪捣入,来不及挡避的书生,瞳孔缩小,还未双手回挡,便被拳气压制,随即重拳出击,自然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书生断线风筝重落于地,一口浊血溢出口,呸呸几口,书生便再也爬不起来了,一脸干涸黑血,一身乞丐服断的不成样子,只能抬头望着天空,动弹不得,好一个“市井小民藏猛虎,虽为蚍蜉却撼树”
陈荷轩啊,陈荷轩,这下可是真痛啊,血止不住的向外渗,可见内外皆伤,如今这世道,这是第几次阴沟翻船了?台下的起哄百姓,虽不说嗤笑他武才九品,还不如地痞武阶高,但,望着他原本白白净净的脸上一块血污,一块黑,咧着嘴吐血的时候,哪个女人没有点“姐姐情怀”哪个女人不想把他拖回家好好疗伤,然后疼爱一番,最后如那市面上的,言情小说一样,男子英俊,女子美貌,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对,羡的别人哭天喊地,看的自己满脸欢喜。
这汉子也不见有人来判,冷眼看着书生,书生似是强行扭了扭身子,这他娘的,这陈荷轩恶心老王八又爬起来了,一颤一颤的爬向汉子,吐着血,口吐不清的说“大哥…区区此番?……平生绝学……可敢出手”一字一字蹦出,说句话都要缓半天“生死……我定……打死我也没关系……银钱会给的”犯贱的样子足够恶心人,落入台下眼中,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宁死不屈,坚毅好男儿。
听的陈荷轩那话,汉子恼羞成怒自己,满脸怒气,光头也气的增光发亮,但倒仍有理性,有些恐惧这乞丐书生,都已经半身探如阎王殿了,还如此有耐力,不服输,自然由衷生出一种江湖武夫惺惺相惜之感。而听得,台下群众倒吸凉气,恐怕这绝世美貌胜女子的小哥死在台上,竟然还惹得有女子欲泫欲泣,可见看脸胜武啊,不然为什么哪个武力高盛的仙人皆不是个英俊潇洒,白衣飘飘呢。
这陈荷轩终是沉不住气,倒地不起了,破衣破甲破烂人,谁料败絮藏金玉。汉子一愣,随即振臂高呼,天下观众一片唏嘘,但也想看这城主千金,绝色佳人怎么处理比武招亲,甚至,有的地痞无赖已经开始闹了。
长老一个飞跃,便是踏气而行,赶忙叫门中客卿把陈荷轩给抬回去,随即,落于汉子身旁,轻飘如落叶,衣袖一缩一鼓,气息绕昆仑!这至少为武三品小宗师之境了,武道本就如逆水行舟,民间有俗言说:三品以下为泥中爬,三品至一品叫攀绝壁,由一品向大金刚叫乘云驾雾疾风行,大金刚到玄虚称为乘龙驾凤九重天,而踏入天象!则不是尔等凡夫俗子可言论的了!
所以,从一名三品小宗师可值可见城主府深,单是一个长老便武高三品,那一个府内少说几十个,岂不是高手如云,一剑劈天?
汉子自知自明,不敢贪求,赶忙作揖道“在下名洪泽,自知配不上小姐,便不求于此,小姐乃是天上凤,小的,就不贪了”
长老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抚着打理的极好的胡子,一副道骨仙风的接着按照老说辞来讲“洪泽,那这样好了,端木家看你天赋有佳,为于勉励后生,给你百余银两,并许你为门下三等客卿一位,怎样”
“好好好,我洪泽谢过端木小姐,谢过李世家,谢过长老。”
“年轻人,莫要让吾辈失望,长江后浪推前浪,要努力啊。”
“在下定不会忘记老前辈的指点”随即姓洪的汉子向长老作揖,随即又给台下四周做了个揖。客套一下,即不失和气,又客客气气。无形间就有那么一丝丝高人一等的感觉了。
比武招亲不过是浮云般随风散去结束了,人们自然也是一哄而散。
美貌妇人该闲聊闲聊,青楼勾栏该扭腰扭腰,粗鲁汉子该骂娘骂娘,只不过,平时少见到个穷武夫而已。但是,在李家大院里,却多了个九品武夫…………
……
夕阳西下,最美是晚霞,透红泛橘,云如薄纱,星海初现,如仙境朦胧,如碧泉清澈,端木大院,八角玲珑台下……“熙儿,你告诉爹,这后生谁啊,爹绝不杀他,我的熙儿的朋友,爹赏他还来不及呢”
“三年之友”
端木蜀暮老爷子听到三年之友,悲哀悔恨之情溢于脸上,难以掩盖,当年之事,便是上流社会最真实的写照了。
端木蜀暮摸了摸眼角泪光,颤笑着说“没事,闺女,咱现在想干啥干啥,你快去看看你捡得那小子,啧啧啧,那伤的可不轻啊”
“那城主,告退了”
说罢,端木云熙一脸冷淡离去,留得那老爷子独坐八角玲珑台下。
半起月色,朦胧之中,只听耳顺之年的老人低低哭泣。
这陈书生仰面躺在竹床上,甚是不解,似突顿有所悟,用脑袋轻轻的晃动,便疼得嘶哑咧嘴了。
门被轻推开,云熙踏步而入,白裙薄透月色,愈发衬托气质仙仙,腰系桃色素布带,头插镶玉玲珑叉,身披素色外衫袖,脸上自带桃花妆,身段婀娜令人羡,相貌自有九十五文,比的皇宫三千佳丽美,胜得天下粉黛姿。
两人相视无言,随即一笑,那死不要脸的书生开口竭力忍痛道“娘子,怎么样,我还算厉害吧”一边说,一边想用手去摸她青丝,却如何动弹不得,只能干巴巴瞪眼一脸哀求。
“不行,你体内百穴,十之六七都伤损了,就算你体内有大金丹护体,可究是要躺个几旬。”
“娘子~来嘛,给你相公我解开,让我再去跟那位市井高人斗上三百回合”陈书生一脸无赖的讲道
这端木千金貌似对于他的死皮赖脸的无理行为也不闹,轻声开口道“闭嘴,我知道你的个性,讲讲看,偷人家几招”
“一招,我看他应只习三分神韵,四分形式,终习不得此技大成,可能这前后十年就是他武道巅峰了,最多他再升一品,成五品武夫,但绝不超小宗师之境。”一脸正经凝重道,仿佛刚刚嬉皮笑脸,调戏别人的流氓不是他似得。
“你啊你,当年便是如此,逢打便上,可吃足苦头?”端木轻声开口嗔怒,却让人气不起来,声音酥软,说是生气,诱人还差不多,尤为那粉嫩鲜艳的小嘴,唇珠饱满,贝齿透白,让人想轻咬一口。
反倒是陈书生半点男儿反应没有,让人怒不争气,恨不得自己提裤子来。
之所以破烂书生胆敢游九州而逢打必冲,并不是蛮力而行,而是这访天下事而成事。并且这书生除了这身好皮囊,也就有一超人能力了,记性极好,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读两三遍而记也是轻松,与过目不忘相差丝毫。这也算他乐战,看战,斗战的原因之一。这几年,他见过仙人海上斗的浪涛滚,看过金刚圣人战的天昏地暗,也远远瞥过虚玄一剑劈山,移江河之水淹三千军之举…………不过皆为往事了。
两人无言而坐,皆是心中含事。
月光婆娑,夜中知了低声笑,青叶摇晃风儿唱,人不曾言,物却语,许,无言胜有言……
过了许久,大抵一时之久吧,只听陈荷轩一人轻声自言自语似的道 “当年五年之约,我也算成大半了…………爹”借月光而看,凝脂似玉的脸上,泪痕两道,男儿独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