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足迹篇 下城区

幻元灵湖是城外森林腹部一块神奇的地方，湖水具有灵性，能够根据浸泡在其中人的天资以及元素根源反映出不同的色彩，色彩越是浓烈，证明天赋越高。

为此，忘忧在商会发布了一项导游任务。

三日后，下城区。

下城区，与上城区相对，这里贫穷、破败、落后、凄凉。

周遭房屋一片破败之象，房屋基本以土、草、石混合搭建，有的甚至以枯枝枯叶充当房顶，几根下等质量的木材充当支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房屋。在这里，最好的就是圆石堆砌而成的房屋了，相比上城区普遍砖石圆石砌成的房屋，差距一目了然。下城区，说好听点叫下城区，说难听点，叫平民窟。

街道萧条落败，只有极少数人在街道旁活动。下城区的人大部分都不在家中，他们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从事廉价工资的工作，而且一天要多次流动，他们必须要兼职其他工作。现在留守在下城区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迈失去劳动力的人和一些瘦弱的孩子。

梦忆心头微微搐动，离开了晖阳城，他第一次知道城市分为上城区和下城区，两个城区的人被区别对待。

按照前两天的计划，今天他们依旧应该在森林里搜集食材，但是此刻他们却来了下城区。

妈妈家并不缺食物，但是忘忧依旧每天都要去森林搜集食材，梦忆搞不懂，问了忘忧，忘忧告诉他搜集食物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更是为了了解这一片的地区的地势，生物种类，万一哪天食物短缺，就可以凭借日常累积的经验摘取食物充饥。或者哪天到了其他地方，没有食物也能从森林中获取。梦忆刚开始还觉得挺有理，后来才发现这是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啊！忘忧只是想掩饰自己平日闲的没事做罢了。

不过，今天没有去森林。梦忆搞不懂忘忧的意图。

破败的建筑物内，不时有灰头土脸的孩子探头，然后迅速缩回头。他们听见脚步声闻声探头，发现脚步声的主人并不是他们认识的人后，才缩回头。下城区被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但是没有人怀疑这种诡异的现象。理由很简单，下城区的孩子们几乎都是空着肚子，他们还在等待家人们为他们带回食物。

“他们住的房子好残破啊！而且他们好像很害怕我们。”梦忆望着不远处缩回的脑袋，轻声道。

“嗯，是挺残破。都是些等大人回家的孩子。能赚到钱的工作都被抢走了，只剩下一些工资低、上城区的人又不愿意做的工作。”忘忧嘴上说着同情，脸上毫无波澜。

“那他们就不能修炼元力吗？修炼元力了就可以成为元素使了。哪怕是拟态根源。”梦忆歪着头，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拟态根源？我跟你说过，他们一没钱，二没实力，那些大势力为什么要把拟态根源之种给他们？你还是个孩子，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忘忧理了理耳边发丝，“且不要说拟态元素根源了，光是引气术他们都租借不起。”

“难道他们之中就没有天赋的人吗？”梦忆同情地追问。

“有啊，但是有了天赋，被看重了，谁有愿意留在下城区？”忘忧冷冷一笑。

“可引气术那么便宜，他们怎么会租借不起呢？只要有了元力，不就可以从起一些其他工作了吗？”梦忆还是不解。

“下城区的人月薪你知道吗？”忘忧问。

梦忆摇了摇头，他倒是没有了解过。

“他们月薪只有三十到四十左右元铜。而一本低级的引气术日租金就需要两枚元银。”

“元铜？”梦忆一愣，元铜是什么？他没有听说过，在晖阳城最低的货币就是原银了。

忘忧幽幽道：“是比元银次一级的货币，同样是百进制，一元银等于一百元铜。也就是说他们一个季的工资才一元银，你觉得他们有那个经济条件吗？何况他们还要交税，不交税就不能在下沙城中居住。”

梦忆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空间袋，里面放有三百四十七枚原银，相当于这些人将近九十年的工薪，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寿命没有元素使长，平均只能活到六十多岁。原来自己几年来的零花钱就已经相当于这些人一生的工薪了。

“就算是他们顶着饥饿修炼了元力，在没有元素根源的情况下只能达到困奴境四重域，对于上城区的人来说，这有什么用？上城区的人普遍空有元力而无元素根源。”

“你是从中立城市来的吧？毕竟只有中立城市才把元银当做基础货币流通。”忘忧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想着。

“嗯，晖阳城。”梦忆轻声回答。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块肥肉啊！”忘忧道。“能拥有拟态根源，你的家族实力应该也不弱。”

“我只知道林叔家很大。”

“林叔？你寄宿在你叔叔家？”忘忧疑惑道。

“不是，我是林叔捡来的。”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梦忆眼底明显闪过卑微的神采。

忘忧一怔，道：“好了，闲聊到此结束。小鬼，该办正事了。”

“正事？”梦忆微微扬起头。

“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见向导。”忘忧道。

“原来如此。”梦忆埋头沉默了。

两人沉默地向前走着，建筑物内已经没有人探头了。

忘忧望着梦忆脸上忧伤的神色，心口抽搐一下。“你应该知道命魂觉醒吧？”忘忧出言道。

“嗯，知道。”

“命魂觉醒是一个可控的觉醒，只要在命魂觉醒之前专注于修炼一种元素，那么觉醒成功时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修炼的那一种元素。但对没有修炼过元素的人来说，他觉醒的元素根源具有不确定性，可能是火，也可能是水，或者是比较稀有的空间甚至其他元素根源，但这种元素根源的觉醒无异于一场赌博，如果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元素，就比如——洪荒，那么这个人的一生可能止步于当下。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拥有或懂得洪荒元素的修炼方法，以及洪荒元素的引气术。但是，这只是在命魂觉醒成功的前提下，如果命魂觉醒失败，一切都是毫无意义。”忘忧深紫色地瞳孔闪烁着哀伤，似乎是追悼那些注定失败的人。

“命魂觉醒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

听着忘忧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悲鸣，似乎觉醒失败的那十分之九都在为自身的命运哀嚎。

“那不还是有百分之一的人可以成为元素使吗？这里这么多人，总能出现几个元素使啊！”梦忆激动了起来。

“是啊！可惜……”忘忧突然停住脚步，手指划过天际，指向那些建筑物，声音冰冷，似乎是确定的判决书，刺骨如寒风，“他们都是那百分之九十九注定失败的人。”

顺着忘忧的指尖，梦忆瞳孔一缩：“怎么会？”

忘忧缩回手指：“我说过，有天赋的都已经逃离了这里，当然包括那些百分之一的人。”

“希望这些道理你能记住，至少未来可以慢慢参悟。还有，我所说的话并不是我想从你身上索取什么，而是昙姨难得能找到一个可以代替他儿子”

梦忆沉默了，忘忧也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而忘忧说的那句话不停地在梦忆心底循环播放，“他们都是那百分之九十九注定失败的人。”

不知不觉中，忘忧带他拐进了一条小巷，直至小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