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三十）

魏家有皇子这个退路，她采薇没有。

自从跟了元淳，主仆之间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采薇沉默的叩着头，只后悔自己做事鲁莽，现被人抓住，怕又是连累了公主。

她不会说的。

那些秘密，会烂在自己肚子里，跟着她去投胎。

死也不能说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

宇文玥…可以，你只管什么都不说。但是你今天回去晚了，你主子定会生疑，猜到你见了我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说…她会相信你，什么都没说吗？

【…】

宇文玥盯了人一眼，突然招手，怎么个眼一错，一行人怎么来的，又怎么消失了。

暗巷里，除了跪在地上略显狼狈的采薇，和散落在地上的菜篮药包之物，一切就像一场臆想。

地上的人缓了一刻，如梦忽醒的收拾起菜篮。

她该回去了。

再晚，公主可能要来找她了。

拈了拈耳边的碎发，想要把自己收拾得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下一刻，人还是僵在原地。

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公主那般聪慧，她掩饰，反而显得心虚了。

菜还没买完，但是采薇已经没有心情了。在家门口踌躇不前，半晌，才下定决心推开院门。

院儿里，有人坐在桌边，桌上一个简易的绣篓，里面盛着各色的绣线，一双细白骄矜的手在不停剪裁，看样子，是在做帕子。

和她出门前一样。

元淳：回来了？

桌边人闻声回头，笑眼招呼着。

元淳：英娘刚嚷嚷着饿了，才要去找你呢，我说你马上回来，她还不信。不过听说这几日街上乱得很，下次，你出去叫上她一块？遇上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本也是忐忑不安，看见元淳的那一刻，采薇突然心就静了。

公主是相信她的。

才不是宇文公子说的那样。

公主待她，从来都不一样。

【…主子也饿了吧？！饭马上就好！】

采薇忙不殊的挎着菜篮进了厨房，终于一心烧火准备做饭，把街上发生的事情都暂时抛之脑后。

没看见，身后的人，在她背影消失在门后的那一刻，落了脸。

独身一人的院落，那人又开口了。

元淳：你们吓到她了。

【…】

一个人的声音，荡在院子里，没有回音。

元淳：…告诉宇文玥，没有下次。

沉默，风过。

片刻，几片泛黄的树叶随风落地，又被风带走。

发出“刺啦”几声响，不入耳得很。

似是应承，又或是反驳询问。

元淳：有本事为难我的婢女，没本事亲自来问我？你们留在这里，我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做事，还是不要太绝，各自留一步余地，不好吗？

【…】

元淳：…罢了，你们的身家性命也捏在别人手里，不为难你们…只管原话转告他，他会明白的…

话音落，一息间，屋顶上传来一声雀鸣，极清脆动听。

不知何处来的雀儿，要捡了屋上的茅草去做窝呢…

呵，秋尽了，鸟雀都南飞了。哪儿会有那么傻的“鸟”，还留在此处？也不怕入冬，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