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八十七）

【进忠公公，天冷了。主儿借着给皇子祈福的意思，做了好些冬衣下发。这是给您留的一套，主儿特意吩咐奴婢找时候交给您呢。】

听到春婵找的时候，进忠还以为嬿婉有事吩咐，不想是送东西来的。

为掩人耳目，包袱用料看着很是朴素，就是接过手来才觉份量不轻。

进忠…回去问问娘娘，启祥宫那位太医报的是男胎，只可惜胎中积弱，怕是连当初九阿哥都不如。永寿宫离启祥宫又近，让娘娘警惕些，别届时沾了脏水儿。

谁知道嘉贵妃急眼，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连当初后妃和大师的清白都敢攀扯，还有什么人不敢的？

【哎，进忠公公放心，这个天儿啊，主儿是最不爱出门的了。旁人宫里的事，主儿更不放在心上，万事不相干。】

春婵应了几句，见进忠面色不错，心里几转，又道。

【逢年节，御前正是转不开的时候。本不该这时候来寻您，但前头您随御驾来永寿宫，主儿瞧见您衣裳单薄不新了。这不？还是早早让奴婢将衣裳送来，新年穿新衣，也讨个好意头。】

其实，像进忠这样在皇上跟前儿伺候的人，衣裳是不能乱穿的，也不能合着自个儿心意穿。

宫人也有阶品，什么等级的人穿什么样的制服，这是宫规。

像嬿婉这样送来的，只能穿在里边儿，要么，就是关起门来穿给自个儿看。

…怎么着，也是份儿心意。

进忠令主儿有心了。

【…】

春婵回来，是王蟾给开的门儿。

紧着跺脚，散散脚底的雪泥。

【主儿午歇起了吗？早晨主儿念着藕粉桂花圆子吃，也不知道澜翠能不能去御膳房要着…】

王蟾忙给人塞了个半旧的手炉暖暖，【要着了，这会儿在小厨房温着呢，就等着主儿起来用的…】

院儿里雪厚厚一层，除了扫出零星能走的几条道儿来，嬿婉就不让动了，说扫出来也没人去走，白费功夫。

可这要是等雪自个儿化，就早了去了。

春婵听了，也不着急先去见嬿婉，直钻进了小厨房。

【呀，回来了？】

澜翠正给炉子添柴呢，见春婵进来，随口问了一句。

【闻着味儿了，可真香。冬日里，主儿就爱这一口甜汤…】

桂花的味儿散在雪地里，别提多甜了。

【可不是？我今儿啊给御膳房包了银子，叫那个小顺子再留意些上好的银耳，届时吊个甜汤，配个火腿都不错，咱们主儿爱吃。】

不料春婵撇嘴，回身关起门来。

【要在往日，银耳哪儿需要包银子？现在翊坤宫，启祥宫那边儿要得多了，倒把咱们吊着…】

现在启祥宫爆出是个皇子，翊坤宫那边家属陪产，皇后的额娘已经住进宫来了。

【嗨，愉妃掌宫权，那是恨不得什么都紧着皇后娘娘来，哪儿有咱们主儿的地方？】

澜翠却是不急。

这宫里现在谁不好过，都挨不着她们永寿宫。

精贵的是肚子嘛，怀胎十月，总有人生出来的时候。

生出来，那身价可就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