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四十九）

【明日天一亮，行过礼，你就该叫哀家皇额娘了吧？】

太后看着人旗头上的花团锦簇，语气不知是高兴还是嘲讽。

如懿只能低眉顺眼的笑了笑，等着人的后话。

【哀家最不中意你做皇帝的皇后，但最终，还是你走到了这个位置。】

【臣妾有今日，全都仰赖太后。】

【…哀家可不敢受你这个仰赖，是皇帝执意要选你。哀家当年跟你说过的，不过是要你好好思量，不要学你姑母那样作茧自缚。】

【臣妾记得…臣妾记得，当年臣妾对太后说，臣妾对后位并无心思。】

【是啊，那之后皇帝晋你为皇贵妃，如今你要继位皇后了…这话又怎么说了呢？】

【臣妾还是敢说，臣妾从未妄求过皇后之位。】

如懿的底气，全在与皇上的情分。

太后不可置否，【你自然可以得意，你这个后位不是你自己争来的，是皇帝拱手给的。】

【皇上的情意和厚爱，臣妾万分感谢，不敢得意，唯有珍惜。】，如懿小心回着话，见太后抽着烟枪像对自己的话不以为意，问道，【太后，臣妾想问您，先帝在您面前…掉过眼泪吗？】

【…永璜过世的时候，皇上在臣妾面前强忍着眼泪，他说他不敢面对永璜的过世…皇上说，他欢喜皇子的长成也害怕皇子的长成。他说他在万人之上却也在无人之巅，孤零零的，没人陪伴…那个时候，臣妾只想对皇上说，皇上一直让臣妾安心的话，有我在，你放心。】

【然后，皇帝就跟你说，让你陪伴他，成为他的皇后？】

【是。】

【那不正好合了你那颗心？】

皇帝的情？

太后已然是过来人。

【臣妾，是想和心爱的人携手并肩，不过对于后位，臣妾也向皇上坦诚…面对后位，臣妾惶恐。】

而如懿，还是剧中人。

【因为你姑母？】

【姑母对臣妾的叮嘱，太后也知道。这份叮嘱过了这些年，臣妾也没想明白，以致于皇上说到后位的时候，臣妾的心里亦是逃避…也是皇上的一句话，让臣妾猛然惊醒。】，如懿心里叹了一句，【这些年或许是因为姑母的叮嘱，臣妾受困于皇后的身份，中宫的位分。只是这些都不是臣妾在意的，想要的。臣妾真正在意的想要的，只有皇上的情分。】

【皇帝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太后倒是好奇这个。

【皇上说，他是皇上，也是人夫。他希望陪在他身侧的，是皇后，也是妻子…太后，臣妾心中所向并非后位，而是皇上的妻子。】

如懿一再强调这件事的不同之处，惹得太后突然笑出声。

【哀家本以为，你比你姑母精进。你说这话，却也不比她强到哪儿去。】

如懿不明所以。

【皇帝是天子，身在万人之上，无人之巅。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成为一个女人的夫君，便是皇后，也只是他们身边的臣子，奴才。】

【太后，难道您从来就没想过要当先帝的正妻吗？】，如懿不甘心太后这样说。

【哀家从未做过皇后，当然，不可能没想过后位。但哀家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后位，更没有执念于君心。因为君心，从来就是这世上最难揣摩，最难把握的东西，也是最不可信赖的东西。…好了，你今儿来说了这么多，哀家明白了你的用心，用情。你是皇帝亲选的皇后，哀家没有什么话可以再说。只是哀家再警醒你一句，作为皇帝的继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大清开国以来，你们乌拉那拉氏的皇后…更是不易。】

【…臣妾或许看不清后位，看不清前路，也不够看得清皇上…可是，臣妾看得清自己的心。臣妾不喜欢孤寒高位，可皇上说他孤单，臣妾就只想到他身边去…】

如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去吧，皇帝正等着你呢…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去吧。】

太后说道。

…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