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灯

已经将近二更了。

似乎生活在魔界的人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天永远都是一般的黑。

叶离还没有从迷茫中回过神，步子迈得很虚，好像下一步就会掉进深渊里。

直到看见阿瑞斯在城楼上等他。

撑着一盏橘色的灯，紫色的眼眸被光映得发亮。

夜里的风有些凉，吹得他眼睛里蒙上了薄薄的泪。

“叶离……”阿瑞斯看到那一抹瘦弱的身形自楼下走过，忍不住叫道。

叶离不动声色地将情绪掩盖，然后走上了城楼。

“叶离……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阿瑞斯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在这浓重的夜色中窥得他的一点异样。

“你在等我？”叶离轻轻笑了下，看起来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嗯……我害怕你……”阿瑞斯停顿了下，没有继续说。

“我没事。”叶离想揉揉他的脑袋，最后还是压制住了颤抖的手，“走吧，这里冷。”

“叶离，今天……对不起。”阿瑞斯跟在他身后，低着头。

他知道叶离今天一定是伤心了，他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又怎么会舍得说出那般残忍的话。

“不用道歉。”叶离的脚步没停，但感觉踩得踏实了些。

“可是……”

“阿瑞斯。”叶离突然打断他的话，“狄阿布罗让蛇咬了你？”

阿瑞斯没有从话题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只是歪了歪脑袋，“嗯？”

“为什么？”叶离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橘灯中的烛火晃动，偏殿里安静非常。

“我……我没有照尊上的命令去抓鬼凤……”阿瑞斯不清楚叶离的意图，只好如实回答。

“呵。”叶离冷笑一声，猛得打掉了阿瑞斯手中提着的灯盏，“你不是很听他的话么？！”

烛火终于熄灭了。

阿瑞斯眼中的橘色褪去，他惊讶地看向叶离，手足无措，“是我的问题……”

“一个人类而已……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条不值一提的生命去和狄阿布罗作对？”叶离头疼欲裂。

“鬼凤没有错……”

“没有错……那你就有错了么……”叶离的鼻翼酸痛，他重新背过身，不去看他。

你有什么错。

……阿瑞斯。

“叶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瑞斯咬着下唇。

他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明明今天只是想弥补一下白天的误会，没有想到会愈演愈烈。

“你不需要知道。”叶离尽力稳住几近崩溃的声线，“你只要记住，你的好尊上，不是什么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神……”

“他是个疯子……”

阿瑞斯不知道狄阿布罗又和叶离说了些什么，他现在越发搞不懂两人的关系了。

叶离生气的原因，难道是因为自己被尊上的小蛇咬了么。

可尊上不是已经替他解了毒么。

虽然不时还会有些忽冷忽热的症状，但那都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伤了。

只是一次因为心软而失败的任务罢了。

叶离怎么会这么在意……

他愣在原地，目送叶离走开，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