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15

“小心！”

“碰！”

“唔！”徐天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老骨头要断了，“起来！”

小姑娘敢做鬼脸敢跑路，就是看着不太机灵的样子，起身一脚踩空，要不是徐大律师眼疾手快，把人捞回来，后脑勺磕茶几上能豁一个洞出来。

小姑娘抱着她师父，赖着没动，埋着脸闷声喊了声：“师父～”

“嗯？”徐天倒是怕她真吓着了，放缓了语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放心，聪明着呢，没磕笨。”

“你身上好香哇～”

徐天：“……”额角青筋彻底蚌埠住了。

“师父，今天晚上我们去吃烤肉好不好？”

“今天不行。”

“为什么啊？”

“有约。”

“哦……那明天好了！今天我和夏夏吃。”

“夏夏？你那个同学？”

“嗯！”

“行，早点回家。”

师父，我喜欢你。

这句话她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勇敢地说出来。

直到她站在江堤台阶之上，他站在江堤台阶之下，她才知道，她不应该说，她才庆幸，她没有说。

他说他回国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说重要的事是“她”吧。

“她”的反问是确信的陈述，他的回答是毫不犹豫的肯定：“是。”

江风明明很大，她偏偏听得一清二楚。

她以为，她看他的眼神叫喜欢，到头方知，他看“她”的眼神也叫喜欢，但是“她”不是“李先宜”。

“一一，你刚刚说你喜欢谁？”

“啊？当然是叶存远教授啦！我现在可后悔当初没有选刑法了！”选了刑法跟的师父就是匡律了。

宋羽霏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台阶，语气清冷冷：“当初是你选择要走的，还记得吗？就那儿。楼梯口那儿。”

徐天回头去看，映入眼帘的不是年少的自己，而是一个清清瘦瘦的小姑娘，抱着一杯奶茶，站在台阶上发呆，不期然对上视线才朝他挥手：“嗨～师父～好巧啊！”

李先宜牵着夏夏，一路跑下台阶，冲过来，张嘴就喊：“师父师母好～”

徐天习惯去盯着她的脚，潜意识怕人摔了。

明明是令人雀跃的称呼，可从她嘴里蹦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并不是那么令人欣喜。

江风吹得小姑娘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了，可是她笑得太开心，实在不像是难过的样子。

宋羽霏先是看了一眼李先宜，最后把视线移回徐天脸上，忽然爽朗一笑：“小朋友误会了，我和你师父，只是校友，多年未见，老朋友随便聚聚罢了。”

谁知小姑娘忽然一脸嫌弃地看向徐天，在徐天瞪过来的时候立马又换了一个怂恿且讨好的表情，带着夏夏往边上挪，道：“那……师父您和漂亮姐姐继续溜达，我和夏夏先走了，拜拜～”

宋羽霏靠在江堤的栏杆上，姿态潇洒，晃着空空如也的易拉罐，顺着徐天视线望向江堤的另一尽头，道：“徐大律师，等人真的走了，再后悔，就晚了。”

徐天却回过身对她道：“依赖不是爱，我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自己学会长大，总比别人教会的好。”

这边，夏夏觑了一眼神情黯然的小姑娘，试探道：“一一，你一直念叨的对你特别好，会照顾人的徐律师，是不是你师父啊？”

李先宜呆呆地抬起头，瞅到小姐妹关心眼神，玻璃心一瞬破防：“呜哇！夏夏！师父在法律上那叫人道主义援助！”

夏夏一时哭笑不得：可怜又好笑怎么回事……